海神岛风云录——《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旁传
相信大部分读者已经观摩过了李安导演拍摄的著名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电影里的主人公少年派和一只孟加拉虎在命运的安排下困在了一条救生艇上,在无边无垠的海洋上随波逐流。原先在船上还有大猩猩、野斑马、非洲鬣狗等动物,但是它们都在这特定的狭小空间内被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所淘汰,最终剩下了这两位影片主角。他们分别代表着智慧和狂野。经历过了彼此猜忌、斗争和妥协的过程之后,少年与虎暂时形成了相依为命的共生关系。在漫无目的地漂流期间,他们为躲避突如其来的海上风暴而戏剧性地登上了一座被人遗忘已久的小岛,并发生了一些故事。我现在要给大家讲的,就是这些岛上的故事。由于当初李安大导演的目光始终投射于远方和诗,就未来得及交代清楚岛上故事的细节,因而下面就由我代劳吧。为了使故事被描述得更加传神,我愿意化身为一名岛上的土著居民——猫鼬,以它的视角来演绎呈现给读者们一段拍案称绝的奇幻历程。
我是居住在孤悬于太平洋中一座小岛上的猫鼬。猫鼬还有另一个名字叫“狐獴”,而我更偏爱“猫鼬”这个称呼,原因很简单,因为人类社会豢养猫咪,猫鼬则沾着个“猫”字,从而勉强跟人类攀上了那么一点儿关系。这对于追求时尚和真理的我来说很重要。在人类的潜意识里,但凡是小动物都是无害并且可爱的。可见猫这种生物只要别长得太大,想是极讨人喜欢的。我们猫鼬的个头跟家猫差不多大小,应该具备受人类喜爱的硬件基础。也许你们一见到我就会喜欢上我。我长得。。。呃。。。怎么说呢?一双大大的黑眼圈,一条长长的花环翘尾和一张总是能说会道的尖嘴巴。关键是我的英俊面庞镶嵌着一对明亮的眸子。用人类的话说就是一个字:帅呆到被人一路追着打。请注意,可不是蟋蟀的蟀喔!哦,说起蟋蟀,那可是我们猫鼬的美食,就有点像你们人类成天吃的那个烤肉肠。当然,我们的食物纯属天然营养品,是由大自然厨师一手调制的,绝对没有地沟油成分。什么农药化肥防腐剂之类的有害物在我们这儿都是新鲜词儿。如果你们品尝到了我们的美食,就会毫不犹豫地倒掉自己的垃圾食品。
我们把自己所居住的岛屿叫做海神岛,顾名思义啦,就是我们的小日子过得比蜜还甜啦。天天都有鲜花、果品、美味、雨露、阳光、海浪、沙滩和清爽的信风。这里要是算不上天堂,那估计天底下也就找不到什么天堂了吧?在这天堂一般的小岛上,我们忽略了时光荏苒,因为从一只猫鼬出生到死亡之间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那么从容与平淡。我们每天都迎接新者的来临又目送逝者的离去,心中没有离别的哀婉,没有失去的痛苦。因为我们坚信逝者去的地方要比这里更美好。我们也从未品尝过饥饿与干渴的滋味,更没有受到过恐惧和仇恨的困扰,不会急功近利地执着于某件事上,亦不知道紧张忙乱为何物。
不信?您就请看下图,瞧见没?那每个上扬的嘴角都是我们幸福生活的真实写照。
全岛只此我们一家,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妈妈、叔伯婶舅、七姑八姨,兄弟姐妹堂表亲,九族俱全,满门兴隆。别以为就几十口子,这个数字只是针对我的直系兄弟姐妹而言,若以整个宗族而论,有个三五万之众应该不在话下。我们可是规模庞大的猫鼬族群,不是一两个家庭的概念。一言概之,我们是这座岛屿不可争辩的唯一主宰者,自古以来,我们就事实存在于此。
我听说,在遥远的非洲大陆,有我们的支系亲戚。不过他们仍处在母系氏族阶段,在危机四伏的大草原上茹毛饮血。而我们的文明发展进程就要快多了。海神岛早已进入父系社会,以家长制的家庭为基本单位,一夫一妻组合生活,吃喝不愁。我们颇为自赋的先进优越感可不是随便盖的。
由于没有什么天敌,我们废弃了打洞筑穴的习性(夜晚就近爬上一株参天古木露风而栖),荒疏了捕杀围猎的技能(随时有享用不尽的肥美昆虫填到嗓子眼儿)。每天里的和煦暖风把我们熏得终日醉生梦死,晕晕乎乎地消遣着似乎是无穷无尽的好时光,好吃懒做到了连四处游荡都没兴趣的地步,只在温饱之余呼朋唤友相聚一起分享着惬意的悠闲,胡侃神聊着毫无意义的琐碎烂事。
你们不知道这海神岛有多美,就算说给你们听,你们也很难切身体会得到。岛上四季温暖,物产丰饶。岛上空气那是绝对的一流,堪称天然大氧吧。蓝蓝的天空从没有过什么雾霾之类的鬼天气。我们猫鼬一族发达兴旺,也是拜这岛屿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所赐。岛屿就是我们的母亲,无私给予了我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活资源。
岛上白天的景色非常迷人。这里到处是紫蔓青藤、参天林木,地上还长满了翠绿鲜嫩的植被和争奇斗艳的花草,称之为海洋上的花园一点都不过分。附近不时会有各类海鸟和海龟光临做客,暂栖一时。作为对主人好客的回报,他们会遗留下一些丢弃的蛋卵给我们用来补充蛋白质。当然我们有时也会恶作剧一把,对来客们搞一些轻佻的骚扰,谁叫我们是岛上的主人呢?
岛的中心地带是个山丘,高有一百多米,名叫花果山。山上有个凉亭,说不好是哪个年代的建筑了,多少年的风雨竟没有侵蚀到它的半分半毫。凉亭高大而简约,具有中式风格,斜角飞檐连并几根支柱构成了岛上唯一的人类杰作。因为它坐落在海拔最高处,成为了本岛的地标性建筑。如果能在亭子的尖顶处安装上指航灯就足以当作灯塔了。不过对于我们猫鼬一族来说,这凉亭就是个摆设。一个人类活动的遗迹,能给我们这些崇尚天然的小动物带来什么好处呢?立在凉亭上面眺望四周远景吗?在这海天相连的地方,无论站在岛的哪个方位都能放眼千里,一望到天际啊。也许有人会说这凉亭能用来遮阳避风挡雨,拜托了,我们这里是与神同居的地方好不好?
岛周围的海水永远是清透通澈的,使你一眼就能看到海底。海里面的鱼儿自由自在地徜徉穿梭着,和我们一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有这些好邻居的存在,可以令整日百无聊赖的我们不会感到空虚寂寞。
岛上的夜景就更是美轮美奂、引人入胜了。晚上,我们经常能够看到海面上有海豚在月光中跳着芭蕾。那曼妙的舞姿和轻灵的形影总是令我们如醉如痴、叹为观止。要知道,我们猫鼬平时是不喜欢被水打湿的,然而每次欣赏完海洋舞蹈大师们的表演,事后才发现自己的后肢都已浸在海水里多时了。真是情不自已呀!除此之外,我们还能看到茂密的树林里到处飘荡着神秘的金色小光球。听长辈们说,那叫“梦华”,悄无声息地在夜晚发生,随风潜入睡者的脑海,又在曙光初上时分悄无声息地消失于拂晓。尚未入眠者若发现并追赶它们时,永远都会扑空,但当你不理会它们,静心睡去时,它们却会主动找上你,将你带进无比神奇而又似曾熟识的梦乡故里。
岛上的植被在夜间都会发出微弱的光,星星点点,斑驳游离,总使我联想到仙子精灵的世界。岸边的海水也是发光的,浪花飞溅的来潮仿佛挥摆着一条镶满星光的丝绦绸带,漫舞银滩;又恰似奔放的大海用她那亮蓝色的薄唇亲吻着腼腆的岛岸,含情脉脉,浪漫舒柔,一动一静,相得益彰。岛内岛外被灯火点缀,无处不光明。或许这都是因白天里植被与大海吸收了足够的太阳能量,到了夜幕低垂的时候又开始释放光和热的缘故吧?我们的每个长夜全部是在这般流光溢彩中度过的,甚至连我们的梦境也被渲染成这迷人色调。可这都不算什么,岛上还有更加无法描述的奇异大观。我只能尽量言传,你们自己也只能尽量去意会吧。大洋孤岛的夜空经常出现海蜃。我们猫鼬称之为天影。就是那种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可见的幻境。在没有月亮的黑夜,海天浑然交融,唯有繁星开始变得异常耀眼璀璨,似乎是召唤着人间的生灵奔赴天神的国度。那一时刻,好像天国的大门豁然洞开,有万道霞光映射下来。随着潮声大作,海洋里的生物包括大到鲸鲨,小到浮游都会呼喊着争先恐后跃出海面,排起规模浩大的长队浩浩荡荡地向着遥远的星河开拔。游行大军会途径天堂岛的上空,让人极容易产生错觉,站在岛上却误以为置身海底,以自下而上的视角仰视着万鱼过顶的空前盛况。喜悦的欢笑声和“等一等,我们来啦”的深情呼唤不绝于耳,勾引得岛上的无数猫鼬也不由得心潮澎湃,努力伸长了脖子企盼加入到飞天大军行列,情驰神往,留连忘我,直到东方的天空开始发白,一切奇幻的景象消隐散逝,我们这才魂魄归位。我想,海神岛之所以得其名,可能跟这种特有的神迹不无关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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