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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老伴(四)

来源:华佗小知识

第二天,鲜花正寻思着怎么跟老伴说缓缓再来北京的事情。李然的电话就来了。

“鲜花啊,你还没得空跟成儿说吧。我昨晚琢磨了一晚上,还是不用说了。成儿工作忙,我这啥活也不会干,去了还让你操心,也给成儿添麻烦。算了,以往啊,总是他们来咱家过十五。这今年,我就在他们家里过。明年等你抱着孙子回来了,咱热热闹闹地过个十五,到时候啊,让成儿和美美也回来。大家都嚷嚷着看成儿发展好了带他们也去北京呢。”

鲜花听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是文化人想得明白,“老伴啊,你看,我真是忙晕了。昨天放下电话冲奶粉把孙孙给烫了一下。晚上哄好孩子,倒头就睡了。真是老了,没记性了,还没来得及跟成儿说呢。你是文化人,想得周全。这样也好,那我就不惦记着跟成儿说了啊。”鲜花还想说什么,孙子的哭声响亮地想起,鲜花紧忙挂了电话。

鲜花和李然已经有了默契,就是鲜花这边一挂电话,李然就知道是孙子在叫暂停。本来一听说孙孙给热奶粉烫了一下,就心里一紧,想要多问两句。这鲜花一挂电话,李然也就没法继续打了。

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怎么长大的,现在一听鲜花说孙孙的事情,那是最重要的。孙孙一笑,自己心里就开了花。孙孙一哭,自己心里马上揪成一个疙瘩。都说亲孙孙,命根根,看来是一点不假啊。

当下,重要的是自己开始学习基本的生活常识。老校长李然想拿出年轻时候教学的认真劲,好好补上这一课。自己任务还重呢,要是成儿和美美答应把孙孙抱回来养两年,自己可不能拖鲜花的后退。要像老伴当年支持自己教学一样,支持老伴带孙孙,要能够独挡一面。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革新就从打扫好卫生做起吧。说到做到,李然开始里里外外地收拾起来。

白羊肚毛巾裹在头上,像腊月里鲜花收拾家一样,好好把家里擦洗一遍。

忙碌的李校长整整用了一上午时间把家里和院子里打扫了一遍。隔壁大黄狗的叫喊声,提醒自己有人来了。是退休的村会计王大兵。

王大兵是李然的老朋友了,两人都算是村里出名的文化人,也是李然的棋友。大兵一看干干净净的院子,不由地夸奖李然,“老李啊,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稀奇啊,这跟鲜花在的时候没啥两样了嘛。你真是能文能武了。”

“老伙计,你是寒碜我,还是表扬我呢。我这一上午没顾上喝口水,累的腰酸背困的。看来,这家务活也没有那么轻松啊。”看着大兵瞅着光秃秃的桂花树,李然叹了一口气,“哎,这树树还有家里的花花,都好像跟着鲜花去了北京。人家一走,就都蔫了。我也好像是被后娘磕打的娃,缩头缩脑的,走不到人前。说实话,我总感觉家务事不是我的事情,以前就是甩手掌柜一概不管,现在恓惶了。”

“打起精神来,人啊,总要有干的。你现在连下棋也好像不如以前有兴致了。我媳妇丑丑还说了,今年就来我家过十五,咱俩好好杀几盘。对了,最近咱村也兴起了跳广场舞。大家都让我来叫上你,一起热闹热闹。走吧,中午在我家吃饭。丑丑割了二斤肉,要包饺子了。吃完饭,咱杀几盘,下午一块跳舞去。”大兵兴致勃勃地说道。

李然拍了拍脏兮兮的双手,把头巾摘下来说,“等我一下,洗了手,换件衣服,咱也开始新生活。”

是啊,不能一天到晚地等着跟鲜花打电话,孙孙都因为打电话给烫了嘴嘴,不能拖鲜花的后腿。以后啊,把自己的时间填得满满的,不要没出息的,净缠着媳妇。

这样想着老校长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劳作了一上午,这才发现肚子咕噜噜地叫起来。大兵提议的好,咱也广场舞走起。

村里戏台下的空地,装好了健身器材。正中间,大家已经开始伴随着音乐跳动起来。

领舞的许岚岚,李然一眼就认出来了。许岚岚是李然青梅竹马的恋人,后来李然母亲不同意,说是不是个过日子的人。每天就是说打扮了,描眉画眼的,颧骨高,吊吊眼,一看就是克夫命。

许岚岚是文工团的,经常要外出演出,后来见李然母亲一看到她去家里,刚进院子,就一盆水泼出来,没好气地指桑骂槐地说她。许岚岚是个明白人,这就是不让自己和李然搞对象嘛,这样的婆婆,自己也不伺候了。

后来许岚岚主动提出分手,说自己外出的时间太多,不能陪伴李然,后来就嫁给了团来刚来的敲架子鼓的小后生。

许岚岚虽说也是半老徐娘了,但是风韵犹存。这跳舞唱歌本来就是她的拿手好戏,跳广场舞也是她组织的。

许岚岚妙曼的身姿还和年轻时候一样,水蛇腰来来回回地扭动着,后面的人跟不上她的节奏,急得叫她慢一点。

许岚岚停下来,关了音乐,要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教大家。抬起头的瞬间,看到了正呆呆看着自己的李然。不知咋地,竟然不由自主地脸红了。好在跳舞跳的出汗,别人也看不出啥异样。

“李校长,你也来了。你可是文武双全的人物,一起带大家吧。”许岚岚嫣然一笑,还是妩媚动人。

自从母亲棒打鸳鸯之后,李然对找对象的事情,没有了兴趣。鲜花是村里公认的村花,上门提亲的人多的是,偏偏鲜花就看上对她目不斜视的李然。

这鲜花走在村里头,那回头率老高,穿的再朴素都掩饰不住那自然的美貌。加上老实勤快,方圆十里都知道。

鲜花唯一的遗憾是没上学,家里穷,让她从小带着弟弟。她也喜欢刺绣纳鞋底的活,家里说不用上学,她自己也不敢吭声,就是低着脑袋戴着顶针用麻绳穿着纳鞋底。

后来长大长开了,大家才知道老张家那个闺女真是朵鲜花。上门提亲的,鲜花谁也不搭理,就看上斯斯文文的文化人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