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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人家

来源:华佗小知识

童年,故乡,根植于心,一辈子也不会忘。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那些最初原始的记忆,正如一口永不干涸的泉井,源源不断化作他笔下的文字。

就像今天,不由地想起少儿时期老屋的那几户人家。

我有着快乐的童年,那时爷爷还活着。爷爷去世后,老屋风雨飘摇。后来我搬离了老屋,自家的老宅业已破损。

如今,原先居住了约摸几十户人家的老屋,陆陆续续搬离,在老屋周边建起了新房。仍留在老屋的,现在只有三户人家了。而且,在近些年,这三户人家在原址上也都新盖了两层的小楼。

老屋人家

原先泥墙黑瓦,相互偎依的老屋模样不见了。只是在老屋生活过的那些日子,永远储存在记忆深处。

我家是最后一个搬走的,所以对留下来的人家,相处时日多。对于ta们的印象也特别深。

老屋原有三个大门,二大姓氏。俗叫“三门楼子”。靠北的大门和中间的大门都是刘姓,靠南则是本姓。今天要说的,就是留下来的中间大门和靠北大门的两户人家。俗称中屋和下头。

说来也奇怪,一直以来,都是中屋这家有钱些,生活过得好些。和我家是邻居。老屋就是这样,往往一家和另几家房子都是相互挨着的,共一扇墙。我和这家的唯一儿子是同年。他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最开始学理发,后来开农用三轮车。老婆也挺漂亮,比较早的就成家生子,日子过得也算是幸福。

同年的父母都是历害角色。他的父亲身强力壮,做事在行,为人处事到位,有威望。那时候,刀耕火种,大家以出卖劳力为生。除自家田地庄稼外,靠帮工挣些钱。比如谁家盖房下屋基,砌石坝,种麦子,挖地踩田草等,大家都喜欢叫同年的父亲帮忙。

同年的母亲,多年来以捡废品为业。和同组的两个妇女伙伴一起,早上忙点农活,浇菜洗衣做饭,然后半上午出门,到县城街上捡废品(我们家离县城五六里,走路概半小时)。中午就在街上买点吃的,一根玉米,两个粑之类的填下肚子,直到傍晚回家。回来时总拎点豆腐或别的小菜。肩上挎着大尼龙袋,松松垮垮,或鼓鼓囊囊的。这是她们的常态。

别小看捡废品,我不清楚她们一天到底赚得多少钱,但是她们几家是组里最先盖起楼房的,这里一定有她们的功劳。

我的母亲在我读书时也曾捡过。所以我知道这方面的感受。捡废品脏累不说,一天下来到处走,要跑不少路。从上午出门到傍晚回家,也不休息,一天当中总想着有点收获,吃饭喝水也是迫不得已,应付了事。

说起来,我是对这样的人心生敬意的。同年的母亲是个要强的女人。记得因为邻界的一棵竹子,和家里吵架。本来屋后那块地方属我家的,竹子自然也是我家的。可新竹子长出来,同年的母亲说是她家的,理由是要以她家的屋檐为准,简直是强词夺理。

在过去那个年代,乡亲之间为了相关的利益,因为一棵树,一小块地头,不时发生吵闹,甚至互相打架。

不过,归根结底,ta们仍是朴实善良的人。现在想来,是可以理解的。ta们对我,对孩子总是笑脸相待,客客气气的。

现在,ta们家房子做的也算漂亮。大概两年前,我有见到同年的父母。原先身强力壮的身体已成为过去,明显的老了,憔悴了许多。尤其是同年的母亲,门牙掉了好几颗,说起话来更像个老人了。

下头的那户人家,父母在孩子二十来岁结婚后就都去世了。所以印象主要是现在的中年夫妇。ta们大概比我年长不到一轮。男人腰粗膀圆,中等身材,微胖。能吃能干。他和中屋同年的父亲这点相似,因此经常在一起帮工。

和我的年代相差不远,只是没读过什么书。有几年过年,他拿来红纸来找我,让帮他家写春联。我说,写得不好,不要见怪。他说,没事的,有那个意思就好了。边说边憨笑着,发出嘿嘿的声音。说话声大,常听到他训斥他儿子。他的儿子很调皮,不知轻重,爬树上墙能钻洞。

我和爷爷睡的前屋靠外面墙有个小木窗,大概两米多高。由于是土墙,下面一半近是乱石头砌的。他的这个儿子经常踩着石缝爬上窗沿,伸着头捣乱的样子。

有一年六一儿童节放假,他儿子和几位同学上县城大河玩水,不想竟淹死了。害得他的老婆十分伤心。哭着骂着“小短命鬼”,一条活蹦乱跳不到十岁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他老婆也没什么文化。听长辈说,她家没得吃,嫁过来是因为男人有劳力,不饿肚子。这是大实话,是那个时候婚姻的其中写照。个子比男人还高,扎两个长长的辫子,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样子。

过两年再回去,见他家门站着两纯朴的孩童。原来紧跟着ta们又生养了两个。这生生死死的变化让我惊叹。又有很多年不见了,ta们后来的孩子大概都长高长大了吧。

想起来,还是童年时快乐。长大后,搬离的搬离,有外出的,做活的,各各去奔生活,一切都变了。

记得老人们常说,老屋的风水好养活了这么多代人。就像一棵大树,枝繁叶茂,开花结果。如今老屋的地址还在,只是那时鸡犬相闻,喜笑怒骂,原始朴素的生活场景不见了。老屋的人家,也不再感到那么亲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