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熟知的文学作品,如果从女权主义的角度来看,就能看出与众不同的东西。我们先讲了著名的小说《简●爱》。在这部小说中,有一个:容易被读者忽略的角色,即罗切斯特先生的前妻伯莎,她被锁在阁楼.上,人们把她当作一个疯女人。一般的读者可能会觉得,这个角色的设定就是为了给简●爱追求爱情的道路.上设置障碍,其实不是,伯莎代表了简●爱内心中的另一个自我。
伯莎把简●爱的婚纱撕毁了,其实是简●爱自己想要把婚纱撕毁,她还是觉得自己和罗切斯特先生并不平等,如果结了婚,肯定会变成罗切斯特的附庸,所以,小说家安排的结局是罗切斯特先生的财产也没了,人也残废了,只有这时候,简●爱才觉得自己能够获得平等的爱情。
家喻户晓的童话故事中其实充满了男权意识的偏见。我们分析了《白雪公主》。《白雪公主》里有- -位死去的王后,也就是白雪公主的亲生母亲,还有一位邪恶的王后,也就是白雪公主的继母。我们讲到,在童话故事中,继母和生母往往是一个人,我们把对母亲的不满都集中在继母的角色,上。白雪公主的继母不断地照魔镜,是出于对自身身份的焦虑。她三次去引诱白雪公主,白雪公主都轻易地上当,说明白雪公主内心的欲望也是难以抑制的。白雪公主是男人们心目中的理想女性,但这种理想的女性就是“傻白甜”,生活在一个小小的家庭世界里,只配给小矮人当仆人。不是所有的童话故事都有教育意义的,有的童话故事不看也罢。
著名的女性作家简●奥斯汀。奥斯汀才华出众,但她非常狡猾。很多男性作家,甚至女性作家都误读了奥斯汀,他们觉得奥斯汀的主题太狭窄,只喜欢写男女之间的情感故事,闺房里面的琐事。奥斯汀的聪明之处就在于她表面上写的是言情小说,每个故事都有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俗套结局,其实她对这种结局一点也不在意。她之所以写这些婆婆妈妈的琐事,恰恰是因为她敏锐地观察到了女性在男权社会中毫无地位、处于从属状态,而且不得不彼此之间勾心斗角。
男女不平等问题。虽然男女有别,但不是所有的男女差异都是由先天的因素造成的,由于我们身处一个男权社会,男权意识无孔不入。比如,在讲历史的时候,历史学家容易夸大男性的地位。比如,在经济学里,对GDP的核算完全忽视了女性在家务劳动方面做出的贡献,这又会进一步强化男性地位,好像赚钱的一方自然优于持家的一方。我们也讲到,在穿衣服的颜色方面,社会因素而非生理因素决定了男孩和女孩的不同选择。
转换视角很难,但很重要。很多敏锐的文学家和艺术家做了各种探索,一开始,人们觉得很难接受,以为都是一群疯子在瞎胡闹,后来,人们才发现,这些先锋派文学家和艺术家讲的是对的,他们提前意识到后来神经科学、语言学发现的真相。我们一定不要忘了,我们所熟知的可能不过是一种障碍,要学会,用更开放的心态去观察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