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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被催婚的大龄文艺女青的控诉

来源:华佗小知识

「So young so naive」

本人女,25岁,本科毕业,出身三线城市普通工薪家庭。

妈妈19岁嫁给爸爸,是个勤快贤惠的妻子母亲,20多年来为家庭倾注了许多时间和心血。我在大学前一直是一个乖乖女的角色,成绩优异听话懂事,那时候的世界就是父母口中所描述的样子。

「 试 探 」

进入大学后,一切都是躁动碰撞试探颠覆的。李欣频《10堂量子创意课》让我大开眼界,我发现原来人的一生是可以活得那么多元精彩,世界变幻莫测充满无限可能,不是父母口中的非黑即白。人生不是单选题。

随着微博新媒体兴起,大学各种社团活动、大量书籍阅读和社会实践,我开始对哲学心理学社会学三教九流产生兴趣,也开始尝试自个背上背包出走旅行,途中更遇到了让我开眼界长见识的人和让我兴奋不已的大世界。从第一次独自出走凤凰以后,我对独自旅行简直着了迷,对未知的世界更是如饥似渴欲罢不能。

「 碰 撞 」

当我兴致勃勃地和父亲分享在外面的旅程趣事或者是一段深受启迪的文字时,我爸却给我泼了一大盆冷水:“女孩子看那么多书干嘛?女人还是女人,以后还是得嫁人的。”任凭我怎么反驳,似乎这种思想在父母心中已经根深蒂固,我那浅显的经历和稚弱的语言瞬间变得那么无力苍白。愤怒、悲伤、无奈。那一次,让我深深感受到了性别不同所带来的歧视,以及硬生生的思想压迫。当我后来仔细回想,发现其实需要发声需要控诉渴望平等的女人,不只我一个!

我从小听着我妈妈诉说在父权家庭受到的“压迫”:缺少接受更高教育的机会,年轻出嫁,相夫教子,默默无闻地为家庭操劳了大半辈子。因重男轻女而弃女胎,我妹妹差点成了其中一个牺牲者。到了我想去追寻自己理想事业的时候,家庭成了禁锢着我的脚步的最难一关:主流婚恋观支持女主内,女人太强,好景不长。其实这根本不是太强,只是连正常地表达自己的需求的机会都没有。

- 奥斯卡最佳女主角贝蒂·戴维斯 -

「 压 迫 」

我们的主流媒体愿意树立贤妻良母的形象,她们往往愿意牺牲自己,一生为丈夫孩子操劳,忍辱负重,毫无自我可谈。她们的生命、青春、才智,几乎全部奉献给了男权的统治者,而她们在主流意识形态中被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高尚的,值得钦佩和赞颂。

但事实上,这样的女性形象只是男权社会的强烈要求,不代表女性的主观需求,也不代表女性天生该如此。这样形象的塑造和倡导,不过是为了适应女性受压迫的处境所需。而男权主义者们往往据此说明女性天生爱为家人服务,愿意失去自我,简直是无稽之谈。就如美国白人先是将黑人贬低到擦皮鞋的位置,又据此说明黑人天生只能用来擦皮鞋一样。所以关于女性的定义尽管重要,但也十分棘手。

现代女性所拥有的特定的所谓“女性气质”,可以说是男权社会强加给女性的,符合男权社会体制的并非有激素导致的特征。如果女性将此女性气质表现的很到位,那么她们自然已经成为了男性社会的俘虏,失去了自我,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女权也就无从谈起。

-美国作家丽贝卡·韦斯特 -

「 抗 衡 」

我到了叛逆的年龄。父亲越不承认女人价值的、越不想我去做的,我就越想去尝试。在抗衡期间,我也发现并不是所有的女性都惧怕改变,总有一些争取自由、发掘潜能、释放欲望的女性,她们突破他人的眼光,穿越成为异类的孤独感,自由飞翔。

文学上,英国先锋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法国著名存在主义作家西蒙娜·德·波伏娃;中国第一位研究性的女社会学家,性学家,自由女权主义者,李银河;

绘画上,墨西哥女画家弗里达·卡罗;

行为艺术上,个性卓越的“行为艺术之母”南斯拉夫艺术家Marina Abramovic;

政治上,美国第一夫人希拉里,美国众议院议长佩罗西,前美国国务院国务卿莱斯。

这些伟大的女性让我更加坚定,女人的命运不应该只是呈服与顺从,她们完全有能力独当一面展现自我成就自我,而不是再次沦为男权社会的附属品和牺牲品。

后来我知道了“女权主义”这个名词,这个称号一直非常敏感隐晦,似乎一扣上这个标签,就得饱受争议舆论,就意味着要和整个父权社会、整个主流意识形态对立了。听到过太多对女权主义的歪解,“女权就是模仿男人”、“女权就是母系社会”等。当这些有争论性的话题出来,我发现“女权主义者”在中国已经被严重地妖魔化了。

李银河在接受新京报专访谈女权的时候,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女权主义者’在中国社会这么被妖魔化了。大家对女权主义的印象就是特极端、反对男性。其实中国绝大多数人,无论男女,都是女权主义者。只要相信男女应该平等,就是女权主义者,只是大家没有意识到,不承认罢了。”

-英国歌手凯特·纳什 -

「 反 抗 」

虽然我一直不承认自己是女权主义者,但是潜移默化地,我就向那边靠近了。这或许是天生的同理心和正义力量的驱使吧,我想。看到新闻上的性骚扰、性暴力、父权压迫、生殖压迫以及婚姻不自由的种种报道,心里涌动起的那股愤怒悲伤,有着切肤之痛。作为女人,我们似乎都在经历着社会家庭中的种种不公待遇和压迫。

南非图图大主教:“如果在面对不公正时你保持沉默了,那你就是选择站在压迫者的那一边。”

我的行为语言都开始有了变化。我开始会和父亲争论婚恋观和自由择业,在餐桌上和男人一样谈论时事热点;我也不忌讳说裸露辛辣的两性话题;我去阅读任何我想知道的知识和话题,禁书尤甚;我写了关于女权舞台剧的宣传稿,参加《阴道独白》英文话剧,加入豆瓣“我们都是女权主义者”小组,甚至赤裸裸地把刘瑜《30岁前别结婚》当厕所读物——当然最后书本被父亲收起来,并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

-美国喜剧演员艾米·舒默 -

「 沉 思 」

25岁是个挺尴尬的年龄,我已经到了被催婚去相亲的主流人生步骤。在三线小城市的男性长辈眼中,像我这种有点学历又倔着不肯顺从的女人,很多行为思想他们都认为是不道德也难以理解的。所以我在家族男性长辈心中,已经沦为华丽丽的剩女。

他们一辈子没怎么走出过小城市,从饥荒的年代走过来,有着深深的不安全感,需要一切都稳稳定定、无风无浪、提倡平平安安就是福。他们没有看到年代的变化,这是个物质文明的年代,物资已经不匮乏了,但是他们长期以来的不安全感让他们不容许计划当中的每一步有差池。当一个高喊着“30岁前不结婚”的女人站出来时,也可以想象他们是何等地抗拒,何等地不可思议。

当然,现实中更多的是,女人会随着年龄增长,容貌和身材都走下坡,而男人在积累了几年的人脉经历后,变得更加有价值。女人希望在黄金年龄把自己嫁出去,求个长期饭票。何式凝在《情欲里有没有公义》里说:“很多情况下,婚姻是一项交易,让女人换取经济安稳和一个被尊重的社会地位。这也是一张确保有伴儿和独享一个男人专属性关系的门券,这些诱惑都是我极力抵挡的,因这与我全力追求的浪漫之爱背道而驰,所谓浪漫之爱,意思就是,我爱一个人是基于他是谁,而非他能给我的物质、经济好处和社会地位。只有在这种真挚之爱中,人们才可以找到优雅和慈悲。”

某天看到Same友金坷拉发的一条动态:“最近几年很多人结了婚,我感觉是一种悲剧,他们已经看不到更好的生活。”读到这的时候,热泪盈眶,我不希望婚姻成为一个牢笼,我理想中的婚姻,是两个独立、完整、有能力的人,有着共同的生活理想,互相扶持共同进步。

最后祝愿所有看到这篇文章的人,将来结婚都是因为爱情,而不是因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