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及其他》是美国诗人威廉·卡洛斯·威廉斯所创作的一首现代诗。这首诗描写早春景象,和我们熟悉的传统诗文里柔美、明媚的春天形象不同。诗人笔下的春天,肮脏,杂乱,“没有生气”,“目光昏眩”,并不能给读者带来感官的愉悦。可以说,诗人写的不是已经大肆铺展开的春天,而是包孕着无限生机、无限可能的春天,它不那么甜美、可爱,还残留着冬天的痕迹,而这正是乡野早春的本来面目。
蓝天之下汹涌云彩
斑驳着从东北吹来
通往传染病院的路上
一阵冷风改变了视线方向
远处,大片开阔洪荒之地
褐色的草木一岁一枯荣
间或有一块一块死水
到处是高大的树木
路上低矮树丛枝条斜横
红的紫的 叉开的直立的
许多小树下面
是枯萎的昏黄的树叶
和脱尽叶子的藤蔓
景色呆滞了无生气
然后春天却慢悠悠地来了
春天赤裸裸地进入新世界
寒冷之中义无反顾
四周的早已不大在乎
依然刮着熟悉的寒风
眼下,草地返青了,明天
野萝卜将吐出坚实的芽胞
万物将逐个展露芳容
迅速抽芽,模样清晰,叶子呈现轮廓
然而现在,是一派庄严的
初春景象–深刻的变化已经
降临人间:扎下根去
使劲向下伸展,大地开始苏醒
《火与冰》余光中先生译:
有人说世界将毁灭于火,
有人说毁灭于冰。
根据我对于欲望的体验,
我同意毁灭于火的观点。
但如果它必须毁灭两次。
则我想我对恨有足够的认识。
可以说在破坏一方面,
——罗伯特·弗罗斯特
冰,
也同样伟大,
且能够胜任。
绝大多数读过弗罗斯特《火与冰》的人都同意劳伦斯•汤姆森的观点,这首诗简洁得不可思议,呈现了弗罗斯特的“一种新的风格,语调,习惯,与形式”。汤姆森认为《火与冰》暗示了“爱或激情的热与恨的冷”有毁灭性力量,令人感觉到“这两个极端包括了生活的一切,而生活就是居于这两者之间的,以及被这两者冲走的一切的集合”。但是再仔细看一看,会发现这诗在结构,风格与主题上,都可以说是但丁《地狱篇》精华式的出色浓缩。如此,它表现了一种比爱与恨这两个极端还要深刻的反差。和但丁一样,弗罗斯特依循了亚里斯多德的看法,把恨谴责为远比欲望更坏的东西。
在最明显的,形式的层面,《火与冰》有九行,与但丁的九层地狱相对应。虽然弗罗斯特的诗并不完全是但丁地狱的漏斗形,结尾的部分确实变窄了,弗罗斯特将前面四个重音的模式(抑扬四音步)在最后两行缩减为每行两个重音(抑扬二音步)。有趣的是,靠近诗的开头或顶部的那行(第二行)有两个重音,“Some say in ice.[有人说在冰里]”令人想到最坏的罪人在但丁地狱紧缩的底部要面临的冰冻惩罚。再有,绝大多数读者竟然都没注意到弗罗斯特采用了一种变化的三行体韵式(但丁因创作《神曲》而发明了三行体):aba, abc, bcb。
在主题的层面弗罗斯特明显地仿效了但丁,因为此诗采用了和但丁一样的伦理体系来划分地狱里的罪恶和惩罚。读《地狱篇》的时候,但丁的安排经常把读者搞得莫名其妙,因为谄媚者,算命者,伪善者,小偷,甚至伪造者都被置于谋杀者之下。但丁在第11章
给出的解释出自亚里斯多德:理智之罪恶于激情之罪。在《尼各马科伦理学》中,亚里斯多德说,人类之所以与其它生命体不同就在于理智;因此,人类必须运用理智才能发挥最大的潜能,亚里斯多德称之为“爱若提”—优秀或优点(17)。作为一个天主教徒,但丁将这个原则做了修订,加上了:理智是上帝赐给人类的最大礼物,因此,扭曲或滥用理智便是罪大恶极:“但是因为欺骗 / 是人独力就能犯的罪 / 上帝对此最憎恶” (地狱篇 11)。
所有受罚的人都知道他们犯了罪,但是那些在上层的,如肉欲者,贪吃者,贮藏者,浪费者,愤怒者与愠怒者(留意亚里斯多德的分类并没有这么细致),让激情摆布了他们的理智。对于那些在中层地狱的,如谋杀者,好战者,自杀者,同性恋者,情感与理智是一致的:虽然他们有些行为很激烈,这些罪人是按自己的想法来行动的。但那些在下层地狱的人,谄媚者,伪善者,小偷,还有那些背叛家庭与国家的人—使用欺骗。他们用理智来掩饰他们真正的意图,因此扭曲了理智的适当用途,而对于但丁来说,理智是上帝给予人的最特别的礼物。那些在第九层的人,背叛朋友,家庭,国家,被冻在冰里,对于他们冰冷的心来说,这是最恰当的惩罚。虽然从逻辑上来讲,所有罪人都得承受同样的恶果—与上帝和上帝的爱永远分离—那些在地狱下层的罪更大,所受的惩罚也更重。在地狱的最深处,在冰封的撒旦的三张嘴里挣扎的,躺着史上三大叛徒:布鲁塔斯,卡西乌斯(此二人背叛了凯撒)和犹大。
弗罗斯特的《火与冰》包含了同样的组织模式。头两行轻描淡写,“Some say the world will end in fire; / Some say in ice.[有人说世界会在火中消失 / 有人说在冰里]”一开始似乎只使人想到圣经和科学有关世界末日的推测:启示录里的大毁灭或新的冰河时期。然而,作为欲望与恨的比喻,火与冰正好体现了但丁用来布置地狱的亚里斯多德式伦理体系:理智之罪恶于激情之罪。弗罗斯特将火与感官联系起来,并把它放在靠诗的顶部的位置,作为较轻的罪:“From what I've tasted of desire / I hold with those who favor fire.[据我所尝过的欲望的滋味 / 我怀有那些偏爱火的人的观点]”动词都带感官意味,虽然并非
直接的影射,它们令人想起但丁上层地狱的人物,如贪吃者恰克猪(\"tasted\" [尝过]),通奸的情人庖罗和弗兰切斯卡(\"hold\" [怀有]),以及贮藏者(\"favor\" [偏爱])。此外,将诗的说话人与另一帮人(\"I hold with those who favor fire\" [我怀有那些偏爱火的人的观点])结成联盟,弗罗斯特暗示了这是较普通,较轻的罪。
然而,当弗罗斯特说到恨的时候,他不是把它看成情感或感受,如愤怒,他把它呈现为思想的后果,自觉选择的后果,“I think I know enough of hate / To say that for destruction ice / Is also great / And would suffice. [我想我对恨有足够的了解/ 就破坏来说,冰/ 的威力也巨大 / 而且能够胜任。]”这里像但丁一样,强调的是理智,更确切的说,是理智的扭曲与滥用。因为理智应该用于式的爱而不是恨。“我想我对….了解”的重复所包含的思维疏远,由现在完成时,暗示过去的行为“I've tasted [….我….尝过…. ]”,变成现在时“I think I know [我想我….了解]”,而“T”字母独自重复,并没有提到其它人,标识了恨是比欲望更坏的东西。弗罗斯特为了强化这点,把它当作第二次灭亡的原因“But if it had to perish twice [但如果世界需两次灭亡]”,听起来远比第一次后果严重。“ice[冰]”,“twice[两次]”与“suffice[胜任]”的谐音,强调了恨的苦寒,而在诗的结尾处,“ice”音的三次重复令人想到撒旦想逃走的多次努力—正是由于他的翅膀不断地拍打,第九层里的科赛特斯河(冥河的一支)冰冻了。
和但丁一样,弗罗斯特在诗中用了第一人称。在他的戏剧性叙述中,但丁创造了一位叫但丁的人物来描述他的旅程。虽然作者和叙述者不同(毕竟,作为作者的但丁毫不迟疑地把许多叙述者但丁同情的人物也放进了地狱),萦回的自传意味还是有的,仿佛地狱篇不仅是对他人,也是对诗人自己的警告:
在我们生命旅程的中途,我
偏离了直路,醒来发现自己
一个人在一片幽暗的森林中….
在《火与冰》里,抒情主人公“我”的力量同样包含了自传的力度。第一人称说话者看似随意,甚至轻浮的语气掩盖了深刻,朴素的意义。
这是否是弗罗斯特对自己热望,无情本性的坦承,还是对恶魔的祛除—有趣的是,弗罗斯特将《火与冰》作为“装饰音”之一收入《新罕布什尔》(1923)—我们不得而知。但通过对但丁《地狱篇》的结构与主题的仿效,弗罗斯特极大地丰富了他这首抒情短诗的内涵。
永恒:和美的音声———弗罗斯特诗《雪夜林边驻足》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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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翻译 《雪夜,驻足林边》(罗伯特 弗罗斯特作品)
我知道这是
谁的树林
尽管那主人身居村里
我驻足欣赏这雪覆林白
他一定不会注意
马儿也难免生疑
为何停驻这无舍之地
在冰湖与雪林之间
你看
这最深的夜已然降临
马儿轻摇铃响
断了思绪
静听到底有什么问题
万籁俱寂
唯有微风拂过
绒花飞羽
这树林何般娇美
何般黑暗
与沉静
可我得继续远行
因为沉睡之前
长路漫漫无期
漫漫无期... ... 《未选择的路》----弗罗斯特
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
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
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
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
但我却选了另外一条路,
它荒草萋萋,十分幽寂,
显得更诱人、更美丽,
虽然在这两条小路上,
都很少留下旅人的足迹,
虽然那天清晨落叶满地,
两条路都未经脚印污染。
呵,留下一条路等改日再见!
但我知道路径延绵无尽头,
恐怕我难以再回返。
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
我将轻声叹息把往事回顾,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
而我选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诗艺(Ars Poetica)标题译作诗论,诗道,诗法,均可。此处译作诗艺,以合于贺拉斯的通译书名《诗艺》
A poem should be palpable and mute
As a globed fruit,
诗须如圆果(谢眺:诗“圆美流转如弹丸”,东坡:“新诗如弹丸”)
伸手可触,静默,(伸手可触,言其质感,与“静默”合起来,则有如塞尚的静物画。麦氏于1923年移居巴黎,直至1928年返美。期间加入了一个包括毕加索的著名艺术圈子。毕加索极度崇敬塞尚,称其为“我们的父亲”。此诗应写于巴黎,正值塞尚逝世不久,声名如日中天的时候。)
Dumb
As old medallions to the thumb,
不语
如旧勋章受拇指的摩抚,(如退伍老兵抚摸旧日勋章,一切尽在不言之中。此处\"dumb”并非笨拙之意。)
Silent as the sleeve-worn stone
Of casement ledges where the moss has grown --
静寂如苔绣
窗台上衣袖磨光的石头 -- (窗台的石头,被衣袖磨光,则其人爱凭窗了望可知,而窗台今已长满青苔,则其人已逝更可知,不用言说。)
A poem should be wordless
As the flight of birds.
诗须无声
如鸟之翔。(鸢飞鱼跃,欣欣生意,自是诗)
以上四小节为第一段,言诗虽假言以成文,然其境则不赖言传,不落言诠
A poem should be motionless in time
As the moon climbs,
诗须居时间而不动
如月升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诗亦如是。诗须超越时代。)
Leaving, as the moon releases
Twig by twig the night-entangled trees,
如月殷殷【注:光貌】
一枝一枝解开黑夜缠结的树林,(好诗有如灌顶醍醐,使人顿悟。迷雾中的心灵,顿时光明澄澈,获得解脱,恰如黑夜中缠结的树枝,被明月解开。此即“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之境)
Leaving, as the moon behind the winter leaves,
Memory by memory the mind --
如月隐冬叶,
依依与心目辞别 -- (好诗言尽而味不尽,如月移冬叶之后,并不立刻在观者心中消失。此即白石所谓“临水送将归”:天际孤帆,影尽而别意悠悠,如江水不绝。)
A poem should be motionless in time
As the moon climbs.
诗须居时间而不动
如月升空。
以上四小节为第二段,言诗道,诗功,诗味
A poem should be equal to
Not true.
诗须作如是观
如梦、如幻。(诗非写真)
For all the history of grief
An empty doorway and a maple leaf.
于一部悲情史
一个空空的门廊,一片枫叶。(诗非完整叙事(history=his+story),只呈现最富意蕴之片段。如镜头,如特写。唐人绝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此境与“空空的门廊,一片枫叶”似之。)
For love
The leaning grasses and two lights above the sea --
于爱
一片斜伏的草,两盏灯明 -- (诗非抽象写情。一切皆以意象出之。)
A poem should not mean
But be.
诗不应指
只在 (诗不指向外物(mean=signify),只作为诗存在。一切“指者”(能指,signifier),都只是工具,其价值都依赖于他物(所指,“the signified”)。而诗只是诗,只为诗(poetry for poetry's sake),不指向任何他物。正如诗的开头所言,它是圆的,并不指向任何方向,却又指向所有方向。)
以上四小节为第三段,言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