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研究・对韩国文化的根本理解
崔俊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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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研究・录的“史册”连国王都不让看,可知记录朝鲜历史的精神多么令人敬畏。中国明清两代王朝历史书,在至高无上当权者皇帝的过分干涉下,记录内容常被歪曲,因此相比之下朝鲜的记录相对地公正些。
《胜政院日记》是与实录一起被指定为记录文化遗产的另一个遗产。这是一种由国王秘书室详细记录国王每天一举一动的日志。由于该记录非常注重事实,会使人感到仿佛置身于朝鲜时代国王的身旁,所以朝鲜的记录文化别具一格,特别令人关注。
其中《日记》量尤为突出。可以开门见山地说,《日记》字数是中国《二十五史》的六倍,比《朝鲜王朝实录》的四倍还多,而且现有的日记还不是全部。由于多种事因,目前保留下来的只是从1623年(仁祖一年)到1910年(隆熙四年)288年期间的日记。如果从朝鲜初期开始的所有记录都流传下来,将会达到00多卷,从数量来看可以成为世界上无可匹比的巨大历史记录。《胜政院日记》的最大意义是记录了每天事件。由于一天也没有间断,每天连续记录,可以用于了解整体政治流向。当然,不能说每天写的记录全部都是珍贵的内容。因为《胜政院日记》记录得特别详细,公认为是优秀的历史记录书籍,尤其对国王的记录非常细致,详细地记载了国王的健康和心理状态,连国王有时不耐烦的、人之常有姿态也记录下来。
这每天记录的日记,不仅能告诉人们历史事件或政治事件,还能作为资料得到一些帮助。例如,每天都很正确地仔细记录了当天的天气,如此把288年间每天的天气记录下来的事例,在其他国家很难找出第二例。日记不仅详细地记录了天气的阴晴变化,还把雨分为八个等级加以正确地记录。通过这个资料可以了解当时以韩半岛为中心的东北亚气候,进而可以预测未来的气候。
膨胀着另外一种气,可以将其命名为韩国文化的活跃性。现代的韩国人快节奏地处理一切事情,别的国家需要花费几百年时间才能做出来的事情,韩国人只用几十年就完成了,其速度之快令世人惊叹。
最典型的应该首选称为汉江奇迹的韩国经济的复兴,除此之外能显出韩国人的机敏性或活跃性的案例不胜枚举。
韩国人喷发出来的狂热能量,不管其是好还是不好,都时常会震惊世界。韩国金融危机时的募金运动,全国上下搞得热火朝天,震撼过世界;2002年世界杯足球赛的拉拉队又一次惊动了全世界。我把韩国人的这种机敏的活跃性称为神气。现在让我们看一下在现代韩国社会中如何才能发现这种活跃性。
11未曾料到的“韩流”兴起自古以来就有韩国人能歌善舞的记录,这种演艺精神现在也继承得毫不逊色,简单的例子就是“韩流”。有关“韩流”的问题,几年来人们议论得较多,有一点需要明确的是,我们根本没有想到韩国的大众文化在邻国会有这么大的人气。因为这是从某一天突然听说韩国的演艺人员在中国和东南亚成为明星开始的。像《爱是什么?》的电视连续剧以及H1O1T或Baby2box等歌手唱的韩国歌曲,正在邻国的青少年中以狂热的激情广为流行。对此现象曾经有过许多种分析。对“韩流”的未来加以预测还为时过早,但今后不会很快消失,随着继续升级添新还可持续一段时间。无论情况如何,我们必须要注意观察到一个事实,从历史上来看韩国文化在邻国受到如此热烈欢迎几乎还是第一次。然而如此流行大众文化的原因非在别处———是伴随着连续剧或歌舞的大众音乐,也就是说,是韩国的大众演艺受到追捧,而且这种文化早在韩国国内已经取得过成功,这是因为几乎不存在这样的案例:在国内没有成功,只在国外取得成功。
21在大众音乐和电影中成功的韩国人
二 现代韩国人的活跃性:神气
过去曾经很充实的韩国文化的文气,到了现代以后表现出显著的低落趋势。与此相反,目前正在
韩国的大众音乐与其他大众文化相比,值得格外注目。目前,美国的大众音乐正在横扫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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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很难找出没有受到美国音乐影响的国家(当然除了印度或一些国家)。连那些始终自豪地认为自己在文化方面比美国领先一步的欧洲国家也不例外。美国的打击乐(HardRock)系列的音乐流进哪个国家,那个国家的音乐市场就大多会被美国音乐所占据。这是因为美国人的音乐具有特别强的竞争力,别人确实没有什么办法。探究其原因,兴许有人会认为美国人在这方面投入了巨大的资本或他们的音乐与美国当今产业技术信息社会相适应。
可是,这种现象在韩国却发生了异变。韩国大众歌曲作曲家创作的韩国歌曲,把美国歌曲推出门外去了。目前,在韩国音像商品市场里,韩国歌曲所占的比率显著地比美国歌曲高。而且在TV或收音机音乐节目中,大部分播放韩国歌曲,只有极少数播放美国歌曲。这种现象与20世纪60～70年代有很大不同。那时年轻人常听的收音机深夜节目里,清一色是美国歌曲,播放的韩国歌曲寥寥无几。因此,当时的大学生一般都会用英语唱五六首英语原版美国歌曲。现在的情形完全改变了。20世纪90年代左右出生的青少年或大学生中,几乎很难找出能用英语原文唱歌的人。其理由很简单,是因为韩国歌曲的质量已经提高很多。既然韩国歌曲这么好听,就没有必要再听其他国家的歌曲。因此,据说美国歌曲CD盘只占韩国市场的20%。如果说韩国在歌舞方面还处于第二流,那么感到委屈的韩国人肯定又会惹起什么事端来。
在演艺方面显出才能的韩国人,最近又在另一个领域里发挥出能量,那就是比歌舞前进一步的电影。韩国电影的复兴,实属奇迹。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正确地预测到韩国电影能如此华丽地复兴起来。到20世纪90年代初期,韩国电影即国货,被视为最没有意思、水准很低电影的代名词。到了90年代中期,突然冒出电影《虚里(Swiri)》以后(尽管之前也曾出现一些诸如《银杏树》、《床上趣行》、《成功》等电影),韩国电影迎来了文艺复兴时代。《虚里》刚上映时,有些人推测这可能是昙花一现的人气。未曾想紧随其后出现的电影《朋友》、《JSA》
冲破了闸门,当《薄荷糖》、《取火线》、《绿洲
(Oasis)》等电影在有权威的国际电影节上获得大奖
之后,怀疑韩国电影已经复兴的人开始逐渐消失。
因此,韩国电影在本国市场的占有率从25%一下子跃升到50%,到2004年2月甚至达到82%,令许多人感到惊讶。目前本国电影的观众占有率超过
25%的国家据说只有3个,即韩国、法国、日本(印度与一些国家也除外),韩国也能被包括
进去确实令人感到诧异。韩国电影现在开始受到全世界的关注。正在逐渐地敲开日本或欧洲市场的大门,在东南亚或中国已经受到格外欢迎。应该如何解释这种现象呢?快要日落西山的韩国电影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得以起死回生的呢?是什么原因使韩国电影能与强大的好莱坞大片平起平坐的呢?这真是异变中的奇特变故。对于这些问题可以有多种不同的解释,但第一个原因应该是大幅度地放宽了对电影的管制,而且为了保护自己国家的电影而固守银幕许可证制度也是一项重要的原因,虽然这也是在电影界人士的压力下不得不采取的措施。但仅凭外界因素很难解释周到。其实如果韩国人没有制作高水平电影的能力,就解释不了韩国电影的复兴。什么叫电影?难道电影不是综合的艺术吗?不就是全部动员出多种艺术精神或技能的艺术吗?所以只有充满那种“精气神”的人才能制作出好电影吧。韩国人本身具有这种演艺上的“精气神”,所以近来韩国人在电影方面能取得巨大成功并不是偶然的。
31大力施展韩国人气质的因特网
让我们换一个话题。现在已经迎来了因特息的时代。信息化时代变化之快,使人们感到紧跟其后比较吃力:每时每刻需要人们具有敏感的瞬间爆发力。对于社会的骤变,应该以随机应变方式快速反应。如前所述,韩国人具有非常奔放的精神,不一定喜欢规范的秩序。可想而知,特别喜欢唱歌跳舞的人是不会喜欢静态秩序的。韩国人在瞬息万变的因特息(IT)社会中,痛快地发挥了他们自身的能力。其结果就是不知不觉地韩国成了因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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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研究・网强国。虽然韩国在其他大部分方面都落后于日本,但在因特网方面却领先日本一步。单从韩国因特网的普及率来看,就相当可观。根据2002年7月的记录,韩国超高速宽带网入网者超过了900万人,估计2002年末肯定会超过1000万人。以户计算有
%,按人口比率则有20%加入了因特网,而直接
时装也很重要。市场的主要顾客是10～30岁的人,这些人的喜好倾向变得特别快,大量生产势必会积压受损。一般来说,先少批量定制一些样品放在货架上,迅速得到顾客的反馈之后再决定生产量,能够敏捷地快速应对流行的变化。能够以这种瞬间爆发力应付变化,也许正是受到韩国人火辣辣的“快而又快”精神的驱动。
51神灵化的“红魔”
使用因特网的人数更为庞大。据2002年6月的调查,2500万人以上使用因特网,因特网的利用率超过了50%。而且更可观的是,由于韩国与处于第二位的国家相差太大,其他国家很难赶上韩国的水平。无线因特网的情况也是如此。据2002年9月份的调查,入网者远超2000万人,估计现在会有更多的入网者。
41非常活跃的东大门市场
最后让我们考察一下韩国人在2002年6月份经历过的珍贵的生活现场。不用猜,这就是在韩日世界杯足球赛中表现出来的“红魔”拉拉队。这是一个任何人也未能预测到的事件。如果韩国队连16强也未进入而败北的话,也许绝不会发生这种事件。可是不知什么变故,本来期待韩国队能进入16强就算烧高香了,没想到韩国队突破期待,一路冲杀,一跃进到四强,所以我认为韩国人的拉拉队助威浪潮是值得爆发的。关于韩国人是如何助威的问题,已经有许多人发表过评论和意见,在这里就不再进一步说明了。我认为这助威热潮的内核里,似乎含有充满韩国人神气的集体狂气。一经奋起就不顾左右勇猛向前的韩国人姿态,重新浮现在我的眼前。再说,韩国人一直以来蒙受着本国是二等国家的劣等感之苦,尤其面对着欧美高门槛,韩国人本身从各方面感到某种自卑感(“为什么我们就不行?”的自卑感),似乎连自己也不知不觉地积累了一些怨恨。借此机会爆发,解了心头之怨。这里包括神气与怨恨的同时爆发。
随着此次助威活动的广泛发起,无数民众云集在市政厅之前或光化门广场,某位学者看到这一情形第一个表露出自己的感受:“使我联想起朝鲜的‘血海’或阿里郎庆典。”也就是说,在集体性狂气方面南有相似之处。按理来说,同一个民族采取相同的行动,一点也不奇怪。而且还有人说这属于国家性自慰,或者集体性歇斯底里,表现出很强的批判态度。实际上,此次助威现场确实值得一看。比赛场内或市内各处涂成一片红色,球迷一边拍手一边狂热地高喊自己国家的国号,景象非常壮观。
可以发现韩国人活跃性格的例子之一就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东大门服装市场的成功。据说,外国的建筑家来到首尔后对类似故宫的地方并没有体会到特别的魅力,反倒对称为“都塔”或“迷列奥列”的东大门时装市场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这些人感到最大惊讶的是,在这里能够感受到强大的活跃性。根据2000年的调查,市场内分布有217万多个店铺,每天大约有300万流动人口,雇佣人数10万人,每年销售额达到10兆韩元,是一个巨大的
(mammoth)市场。该市场于1999年竣工后不到三
年,就从国产品市场完全改变成最尖端时装市场,其变身术实为可观。
当我们考察该市场的活跃性时,令人感到最惊讶的是企划、生产、销售的一系列流程都在这一市场空间里实现。从款式设计到裁剪、从装饰辅料到商标签等,做一件衣服所需的一切材料都可以在市场内解决。据说无论什么样的品种,只要订单一下,从设计到最终成品出来,一天足矣。即使来自日本的订单,只需三天就可以把新衣服挂在日本当地商场里,可见其速度之快多么令人不可思议。也许有些人不太相信,东大门市场里的新款式服装,每天少的时候有2000多种,多的时候达到4000多种。如此快速加工是很了不起的,但以小批量制作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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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你可以发现韩国人所固有的基本性格,即一旦被激发起来就不罢休,一定要坚持到底的极端倾向。首尔大学李勉宇教授对此说过:“韩国人像猎狗。”猎狗一旦确定目标,就不想其他任何事情,一心只热衷于抓住目标,根本没有反思或冷静思考的余暇。可是抓到目标物以后,猎狗无事可做就来回溜达,之前所表现的热情很快冷却下来。这与韩国人的铝锅秉性有些相似。因为不是经过长久考虑的事情,自然会马上忘掉。
当然,此次并未表现出像铝锅那样火旺时马上烧开沸腾以及关火时很快冷却下来的姿态,而是表现得比较成熟。首先,在没有任何强制性要求的情况下,还是有成千上万人汇集在一起,这与以前有很大不同。而且汇集这么多人也几乎未发生任何事故,这几乎接近于不可能,就连清扫场地也是自发进行的,也许就因为这一点,人们把参加这次拉拉
(本文作者:韩国梨花女子大学韩国学科教授)
队的青少年称为W(WorldCup)辈。可是,虽然表现出许多新的面貌,但此次助威的原动力当属韩国人特有的神气。
现在让我们整理一下上述内容。我在前面已经简单地谈过,我想把现代韩国人具有的自由奔放或活跃性归纳为两个字———神气。所谓神气,就是象征着到现在我们所看到的神灵化、发愤、演艺精神或洋溢的精气神、活跃性、迅速的敏捷性、临机应变能力强的性格、好战性、野性等的原理。韩国人在这个神气中能体会到没有怨恨的自由和力量。对于韩国人来说,天生就不喜欢规范的东西,不愿意从分析的角度看待一切,而是内心存着要大方地全面看待一切问题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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