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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裒送徒(黄武祯)

来源:华佗小知识
王裒送徒 作者:黄武祯

我是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子,乡邻都叫我“王夫子”。我在安丘乡下当了一辈子农民,教了一辈子书。当地的历任郡县牧伯多次来请我出山——哈,他们开出了条件真优厚啊!——都被我严词拒绝了。现在,我步履蹒跚,步态却不失方正;我老眼昏花,心境却依然明澈。我坚守着这样一个信条:人,要活得有尊严,有骨气;纵然不能利乐四方,也应该如深谷幽兰,遗世。

昨晚西风瑟瑟,落叶簌簌作响,整夜地扑打着窗纸。我睡不着,人老了,什么都看得淡泊了,连睡觉也成了可有可无的事了。但昨天白天的一件事让我无法释怀。我的学生李甲来看望我。他带来了一口袋刚晾晒好的黍米,这是酿酒的好东西,煮成粥最适宜老人食用了。他真有心啊!

院里的白菊开得正好。我随手摘了两朵,放入茶盏中。清淡的菊香在空气中漾开了。 “夫子,您还记得十年前我来拜师的情景吗?” 十年前,太久远了。

“学生还记忆犹新。那天您拒绝了我。我很失望地走了。路上我听到父老议论,说:‘王夫子的母亲去世了,连麦子也无心收割了,再晚两天就收不上来了。’原来您是伤心太夫人的逝世,无心收徒。我想,如果我帮您把麦子收了,您也许会收下我。”他憨憨地笑了。

“可是,您却把我训责了一通。”

我想起来了。他拉了一牛车麦子站在门前,憨憨地笑着。我把家人都叫来,让他们把麦子卸下车,全仍到了路口。乡邻们都来围观。

“我站在那儿,非常窘迫。您大声地呵斥我:‘你欲胁迫我么?君子不轻受人恩,小人专望人恩,你欲置我于小人的地位么?’我惶恐极了,马上跪下请罪。您又训斥我:‘君子正道直行,不屈节事人。’然后拂袖而去。”

那天我很生气,那是先父被司马昭杀害后,我头一回发那么的火。

“我跪在您门前,不知所措。只听见乡邻都指责我,说我玷污了您的高风洁范。我恍然大悟。”

后来他成了我众多弟子中的一个,因为他是个孝子。 好了。我阻止他再说下去,你一定有事吧?

“夫子,学生——”他欲言又止,停顿片晌,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来,“夫子,您的教诲学生一刻未曾忘怀,但是这一次学生不得不来求您了。县里颁布役令了,征发人丁修造城墙,

学生也在其列。学生正当壮年,不惮苦役。只是家母沉疴缠身,恐将不瘳。学生朝夕侍奉汤药,不敢废离。学生欲雇人代役,奈何家贫,无计筹措。”

他的脸涨得通红,战战兢兢地继续说:“夫——夫子在本郡人望隆盛,倘若能给县令大人修书一封,说明情况,大人一定会蠲免了学生的力役。学生知道夫子一生高蹈自守,不屑结交俗务。学生不揣冒昧,恳请恩师为一缓颊。”说到动情处,他哽咽了。

李甲啊李甲,我屏居乡下几十年,足不履市朝,誓不食“晋粟”,躬耕自给,为的是一份自在无碍,求的是一股浩然正气。你的请求真使我为难。你的学问尚不足以保身,我的德行也不足以庇荫你,写了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且我已经四十年不执笔了。

哎!喝茶吧。这菊花的清香越来越淡了。

李甲走了。自暮达曙,我目不交睫,心绪难平。学生有难事,却不能伸出援手,真是愧为人师。终于,我决定了。

晨光熹微之时,我唤醒了老伴,让她准备饭食,用李甲送的黍米蒸了一瓦甑米饭。让儿子装了一口袋盐和一包豆豉,又准备了几双草鞋。老伴问我要做什么,我说,我去送李甲。

红日衔山之际,我出门了。儿子执意要陪我去,随他吧。几个早起耕作的老乡来打招呼,我说,我去送李甲。他们很惊愕,对视片刻,转身向村里跑去,这是怎么了?

我在村口等李甲。他背着包袱独自走来了,她的母亲是不能送他的。他看到我,吃惊得说不出话来。我说,我来送你。

“夫子,您——您——”他似乎要哭了。哎,这个学生太容易动感情了。 我们上了官道。忽听后面有人喊:“夫子,夫子!”呀!乡亲们都来了。 “我们来送李甲。”

我们继续赶路。一路上我们经过了不少庄子,那里都有我的学生。他们像是预知了似的,都来送李甲。虽然我们都不说话,但杂沓的脚步声还是惊动了道旁田畴中觅食的鸟雀,有几只胆大的鸟儿跟随着我们飞了很远。

薄暮时分,我们终于抵达了安丘县城。看到一大群人进城,城里人也许会害怕吧。他们主动让出了道路。有人喊:“是王夫子!”接着就听到切切低语声,继而大声嘈嘈,以至喧哗开来。“王夫子”这名字很响亮哩!可是在我心里却不以为意。

前面就是县衙了,虽然不甚宏伟,倒确实比乡下的土地祠阔绰多了。门口的一个衙役看见了我们,飞快地跑进了大门,我隐约地听见他惊叫了一声。不一会,一个体型富态、穿着宽袖长襦的昂首挺胸地走了出来,身边簇拥着一群头戴方巾的儒生。我认识他,他是本县的县令,曾到我家中探访。来到门口,他快步走下台阶,对着我拱手长揖,眼角堆笑,他

说:“哎呀,老夫子,在下何德何能,敢劳动玉趾,亲诣鄙县。惶恐,惶恐!”然后他对着我身后的人群说:“哈哈哈,本官蒙受皇恩,选调安丘,日夜劬劳,不敢稍有疏忽,纵有薄功,亦不敢承父老谬赞。”听听,多动听!——等等,老夫我年高耳背,没听清,他以为我们是来给他送匾额的不成?

我摇摇头,把李甲拉在身边。

这是我的学生李甲,只因母亲病笃,欲逋逃徭役。今日我与父老门生一起来送他应征,还望大人宽宥于他。

“这——这——”

县令大人怎么口吃了?天色暗了,我看不见他的脸色。只听见人群中议论纷纷。我看到县令左右张望了一会,又和那群儒生耳语一阵。

“老夫子说笑了。我朝以孝治天下,高徒乃纯孝之人,本官怎敢追责?理应褒奖。„„” 走了一天的路,我也乏了,没功夫听他的高论了。 „„

后来,李甲跟着我回来了。听说,安丘县内人们谈起那天的事,都深以为耻。我只想尽一尽为人师的责任,哪里会料到这样的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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