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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诗专辑(含创作背景)

来源:华佗小知识


苏轼诗专辑(含创作背景)

苏轼诗精选(含创作背景及鉴赏)

诗作(25)——

题西林壁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创作背景——

苏轼于神宗元丰七年(1084年)由黄州贬所改迁汝州团练副使,赴汝州时经过九江,与友人参寥同游庐山。瑰丽的山水触发逸兴壮思,于是写下了若干首庐山记游诗。《题西林壁》是游观庐山后的总结。

此诗描写庐山变化多姿的面貌,并借景说理,指出观察问题应客观全面,如果主观片面,就得不出正确的结论。

这首诗寓意十分深刻,但所用的语言却异常浅显。深入浅出,这正是苏轼的一种语言特色。苏轼写诗,全无雕琢习气。诗人所追求的是用一种质朴无华、条畅流利的语言表现一种清新的、前人未曾道的意境;而这意境又是不时闪烁着荧荧的哲理之光。诗人在四句诗中,概括地描绘了庐山的形象的特征,同时又准确地指出看山不得要领的道理。鲜明的感性与明晰的理性交织一起,互为因果,诗的形象因此升华为理性王国里的典型,这就是人们为什么千百次的把后两句当作哲理的警句的原因。

如果说宋以前的诗歌传统是以言志、言情为特点的话,那么到了宋朝尤其是苏轼,则出现了以言理为特色的新诗风。这种诗风是宋人在唐诗之后另辟的一条蹊径,用苏轼的话来说,便是“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形成这类诗的特点是:语浅意深,因物寓理,寄至味于淡泊。《题西林壁》就是这样的一首好诗。

2-3

饮湖上初晴后雨二首

朝曦迎客艳重冈,晚雨留人入醉乡。此意自佳君不会,一杯当属水仙王。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创作背景——

苏轼于宋神宗熙宁四年至七年(1071—1074)任杭州通判,曾写下大量有关西湖景物的诗。这组诗作于熙宁六年(1073年)正、二月间。

水仙王:宋代西湖旁有水仙王庙,祭祀钱塘龙君,故称钱塘龙君为水仙王。

4

春宵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赏析——

苏东坡的诗词,以风格豪放、气势雄浑、激情奔放、想象丰富、意境清新而著称于宋代诗坛。在这首诗中,他以清新的笔致描写了春夜里迷人的景色,写花香,写月色,写高楼里传出的幽幽细吟的歌乐声,也写富贵人家为了不让美好的时光白白过去,都在尽情地寻欢作乐,充分体现了他的卓越才华。

此诗全篇写得明白如话却又立意深沉。在冷静自然的描写中,含蓄委婉地透露出作者对醉生梦死、贪图享乐、不惜光阴的人的深深谴责。诗句华美而含蓄,耐人寻味。特别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成了千古传诵的名句,后来人们常常用来形容良辰美景的短暂和宝贵。

5-6

慧聪春江晚景二首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两两归鸿欲破群,依依还似北归人。遥知朔漠多风雪,更待江南半月春。

7

赠刘景文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

创作背景——

此诗是苏轼于宋哲宗元佑五年(1090年)任杭州太守时所作。苏轼在杭州见刘时,刘已五十八岁。经苏轼向朝廷竭力保举,刘才得到小小升迁。不想只过了两年,景文就死去了。苏轼感刘人生坎坷遭遇,应当时景色作此诗作。

8

和子由渑池怀旧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创作背景——

此诗作于苏轼经渑池(今属河南),忆及苏辙曾有《怀渑池寄子瞻兄》一诗,从而和之。苏辙十九岁时,曾被任命为渑池县主簿,未到任即中进士。他与苏轼赴京应试路经渑池,同住县中僧舍,同于壁上题诗。宋仁宗嘉祐六年(1061年)冬,苏轼赴陕西凤翔做官,又要经过渑池。苏辙送苏轼至郑州,分手回京,作《怀渑池寄子瞻兄》。诗云:“相携话别郑原上,共道长途怕雪泥。归骑还寻大梁陌,行人已度古崤西。曾为县吏民知否?旧宿僧房壁共题。遥想独游佳味少,无言骓马但鸣嘶。”苏轼因作此诗相和。

此诗前四句一气贯串,自由舒卷,超逸绝伦,散中有整,行文自然。首联两句,以雪泥鸿爪比喻人生。一开始就发出感喟,有发人深思、引人入胜的作用,并挑起下联的议论。次联两句又以“泥”“鸿”领起,用顶针格就“飞鸿踏雪泥”发挥。鸿爪留印属偶然,鸿

飞东西乃自然。偶然故无常,人生如此,世事亦如此。他用巧妙的比喻,把人生看作漫长的征途,所到之处,诸如曾在渑池住宿、题壁之类,就像万里飞鸿偶然在雪泥上留下爪痕,接着就又飞走了;前程远大,这里并非终点。人生的遭遇既为偶然,则当以顺适自然的态度去对待人生。果能如此,怀旧便可少些感伤,处世亦可少些烦恼。苏轼的人生观如此,其劝勉爱弟的深意亦如此。此种亦庄亦禅的人生哲学,符合古代士大夫的普遍命运,亦能宽解古代士大夫的共同烦恼,所以流布广泛而久远。

后四句照应“怀旧”诗题,以叙事之笔,深化雪泥鸿爪的感触。五、六句言僧死壁坏,故人不可见,旧题无处觅,见出人事无常,是“雪泥”、“指爪”感慨的具体化。尾联是针对苏辙原诗“遥想独游佳味少,无言骓马但鸣嘶”而引发的往事追溯。回忆当年旅途艰辛,有珍惜现在勉励未来之意,因为人生的无常,更显人生的可贵。艰难的往昔,化为温情的回忆,而如今兄弟俩都中了进士,前途光明,更要珍重如今的每一时每一事了。在这首早期作品中,诗人内心强大、达观的人生底蕴已经得到了展示。全诗悲凉中有达观,低沉中有昂扬,读完并不觉得人生空幻,反有一种眷恋之情荡漾心中,犹如冬夜微火。于“怀旧”中展望未来,意境阔远。诗中既有对人生来去无定的怅惘,又有对前尘往事的深情眷念。

附:

怀渑池寄子瞻兄 苏辙

昔与子瞻应举,过宿县中寺舍题其老僧奉闲之壁”

相携话别郑原上,共道长途怕雪泥。归骑还寻大梁陌,行人已度古崤西。

曾为县吏民知否?旧宿僧房壁共题。遥想独游佳味少,无方骓马但鸣嘶。

9

惠州一绝.食荔枝

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创作背景——

苏东坡于宋哲宗绍圣元年被人告以“讥斥先朝”的罪名被贬岭南,“不得签书公事”。于是,东坡先生流连风景,体察风物,对岭南产生了深深的热爱之情,连在岭南地区极为平常的荔枝都爱得那样执着。岭南两广一带在宋时为蛮荒之地,罪臣多被流放至此。迁客逐臣到这里,往往颇多哀怨嗟叹之辞,而东坡则不然,他在这首七绝中表现出他素有的乐观旷达、随遇而安的精神风貌,同时还表达了他对岭南风物的热爱之情。

从一些现象上看起来,苏轼在岭南时的心情与初贬黄州时相比,确实显得更加平静,不见了“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的失意与苦闷。《宋史》本传说苏轼在惠州“居三年,泊然无所蒂介,人无贤愚,皆得其欢心”。

苏东坡因仕途坎坷曾经想避世遁俗,又因恋恋不忘国运民生终于没能做到归隐山林。在岭南时,东坡先生的内心正处于这种出世与入世两难的心境之中。“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正是这种两难心境的形象描述。

10

自题金山画像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创作背景——

1101年三月,苏轼由虔州出发,经南昌、当涂、金陵,五月抵达真州(今江苏仪征),六月经润州拟到常州居住。《自题金山画像》是苏轼在真州游金山龙游寺时所作。《自题金山画像》以自嘲的口吻,抒写平生到处漂泊,功业只是连续遭贬。诗人面对当年自己的画像,抚今追昔,感慨万千,既有对目前垂垂老矣的描述,也有对自己一生的总结,多重感情交织在一起。造语苍凉,寓庄于谐,言有尽而意无穷。

苏轼诗清新豪健,在艺术表现方面独具一格。本诗更是出语惊人,开端便说自己心如死灰,乍看似与诗人一向旷达豪爽的性格很不相附,然了解了诗人的经历、心情后,就不能不对作者这种心死之哀寄予深切的同情:苏轼“有大才气,真力量,所以沾濡涵泳,无昕往而不可,无所往而不能”。

作此诗时,是苏轼去世前两个月,作者已年逾花甲,堪堪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回首自己的一生,几起几落,失意坎坷,纵然有忠义填骨髓的浩瀚之气,也不得不化为壮志未酬的长长叹息。作者只能慷慨悲歌,自叹飘零。接下来的“身如不系之舟”指自己晚年生活的飘泊不定,抒写羁旅漂泊的忧伤情怀。如果仅限于“入乎其内。的抒写人生的苦闷,苏轼也就不成为令人发出会心微笑的“东坡老”。他不会,也不屑在哀愁中沉沦。且看后两句“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一反忧伤情调,以久惯世路的旷达来取代人生失意的哀愁,自我解脱力是惊人的。苏轼认为自己一生的功业,不在做礼部尚书或祠部员外郎时,更不在阀州、徐州、密州(作者曾在此三地作过知府)。恰恰在被贬谪的三州。真是“满

纸荒唐言”,然而这位“东坡看”最能够“白首忘机”。失意也罢,坎坷也罢,他却丝毫不减豪放本色,真是不可救药的浪漫。末两句,语带诙谐,有自我调侃的意味,却也深刻地传达了作者此刻的微妙心情。

11

和董传留别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厌伴老儒烹瓠叶,强随举子踏槐花。

囊空不办寻春马,眼乱行看择婿车。得意犹堪夸世俗,诏黄新湿字如鸦。

创作背景——

这首诗是苏轼罢官凤翔签判赴汴京,途经长安时,与朋友董传话聚临别留赠董传的。嘉祐六年(1061),苏轼应中制科考试,即通常所谓“三年京察”,入第三等,授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董传时与之相随。董传当时在凤翔穷困潦倒,衣衫朴素,但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平凡的衣着掩盖不住他乐观向上的精神风骨。其时正准备参加科举考试。苏轼在诗中一面称许了董传的志向,同时预祝他黄榜得中。全诗巧于用典,蕴藉含蓄。其中“腹有诗书气自华”一句,广为传诵,脍炙人口。

12

洗儿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13-14

狱中寄子由二首

予以事系御史台狱,狱吏稍见侵,自度不能堪,死狱中,不得一别子由,故和二诗授狱卒梁成,以遗子由。

圣主如天万物春,小臣愚暗自亡身。百年未满先偿债,十口无归更累人。

是处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独伤神。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柏台霜气夜凄凄,风动琅珰月向低。梦绕云山心似鹿,魂飞汤火命如鸡。

眼中犀角真吾子,身后牛衣愧老妻。百岁神游定何处,桐乡知葬浙江西。

创作背景——

苏辙比苏轼小二岁。兄弟二人,自幼生活在一起,苏轼曾有诗说:“我年二十无朋俦,当时四海一子由。”兄弟情谊,到老不衰。当苏辙听到苏轼被捕的凶讯时,无异是晴天霹雳。

从政以后,二人更是彼此政见一致,时任应天府(北宋的南京,今河南商丘)任判官的苏辙很清楚这次事件的严重性,立即上书神宗,自诉得到苏轼下狱的消息后,“举家惊号,忧在不恻”,“臣早失怙恃,唯兄轼一人,相须为命”,“乞纳在身官以赎兄轼,得免下狱死为幸……”

后来苏轼结案,苏辙被贬往筠州(今江西高安)为酒监。

1079年(宋神宗元丰二年)四月,苏轼从徐州知州调任湖州知州。由于对当时王安石推行的新法持反对态度,又在诗文中对新法及因新法而显赫的“新进”加以讥刺,于是政敌便上书说苏轼:”作为诗文讪谤朝政及中外臣僚,无所畏惮”。

这一年八月,苏轼在湖州被捕,押至汴京,在御史台狱中四月,审讯他的谏官喝力罗织罪名,多方株连,必欲置他于死地。由于当时一些元老重臣如吴充、范镇等上书营救,以及神宗祖母太皇太后曹氏出面干预,神宗才下令从轻发落,于十二月责授苏轼为检校水部员外郎黄州团结副使,在州中安置,不得签署公文。因其有诗文往来而受株连的大小有张方平、王诜、司马光和他的弟弟苏辙等二十余人。这就是震惊朝野的“乌台诗案”(乌台即御史台)。

宋朝开国以来,因文字批评朝政而被系狱的,苏轼是第一人。这两首诗是在狱中所写。苏轼被逮入狱后,首先想到的也是其弟弟,诗中向弟弟进行解释和关照。

在被押往狱中的途中,苏轼和长子苏迈一起动身;苏轼与苏迈约定,送饭只送蔬菜和肉,如果听到不好的消息就把二者换成鱼。苏迈严格遵守约定一个多月,恰逢粮尽,于是去找人想办法,嘱托一个亲戚代送饭时忘记与父亲苏轼的约定相告,亲戚偶然弄到鲊鱼(腌制的鱼)就送了过去,苏轼见状大惊,以为罪将不赦,想要向皇帝求情却无路可通,于是写了两首诗给弟弟苏辙。苏轼也大体料到狱吏不敢私传信件,神宗看到此诗也为之动容,苏轼的笔下,亲情的力量感天动地。弟弟苏辙在兄入狱期间,连连上表皇帝,欲解除在身之官以赎兄罪,就连已退休在家修养的大臣张方平也为之痛心不已,写下一封亲笔信,派儿子张恕连夜进京营救,这才从宽处理了。

苏轼走出囚笼后,感叹写道:\"平生文字为我累,此去名声不厌低。\"

这两首诗是苏轼在狱中“绝命诗”,出自肺腑,无暇雕琢,而自有感人的力量。苏轼反对新法,这是他认识上的局限。但执政者对持不同意见的兴,这即使在当时,也被一般人视为不公正。

“乌台诗案”给北宋后期的政局带来了明显的消极后果,士大夫多以不恤民命,讳言国事,自保身家为得计,以致元祐(1086-1094)、绍圣(1094-1098)年间,新法一反一复,元气大伤,国事终至不可收拾。苏轼这两首诗是这一历史悲剧的生动见证。

赏析——

第一首通篇都是写给弟弟苏辙的,尤其吐露出浓浓的手足深情:身逢盛世,身为微臣的自己却愚蠢地自蹈死地。中年殒命,算是提前偿还了前生的孽债,但是一家老少十多口人,从此就要拖累弟弟来抚养了。一死何足道哉,到处的青山都可以埋葬骨骸,只是当年与弟弟相约夜雨对床的盟誓再也无法实现,此后夜雨潇潇的时刻,子由只能独自伤心了。但愿与子由世世代代都做兄弟,把未了的因缘付诸来生!。

苏轼与弟弟苏辙不仅在文章创作方面同列\"唐宋家\",现实中更是手足情深,他们有感于唐代诗人韦应物\"宁知风雨夜,复此对床眠\"的诗句,相约异日功成身退、对床而眠,共享闲居之乐。此时苏轼自料将死,不免感慨昔日愿望,与此同时,\"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的期望更是感人至深。

第二首是写给妻儿的,表达对妻子儿女的思念以及对自己的伤怀,除此之外还有对身后事的嘱托,\"柏台霜气夜凄凄,风动琅珰月向低\",这二句描绘出月光下御史台监狱阴森

的侧影。汉代御史台多种柏树,所以又称柏台(见《汉书·朱博传》)。琅珰,指屋檐下系的铃铎。诗人在不眠的寒夜,想到自己在刽子手屠刀的阴影之下,心中充满了惊骇之情。

\"梦绕云山心似鹿,魂飞汤火命如鸡。\"一联可圈可点,是苏轼善用比喻的体现,表达出作者心如鹿撞,命运似鸡的心情,也是其诗歌的一个重要特点。

最后二句:\"百岁神游定何处?桐乡知葬浙江西。\"作者在这里自注说:\"狱中闻杭湖间民为余作解厄道场者累月,故有此句\"。当年苏轼由京官外放,首先就到杭州任三年通判(地方副长官),在任期间,大有功德于杭州人,因此杭州人民思之不已,为他作道场累月,给了很大的精神安慰。

“犀角真吾子”一说专指苏迨。其实苏轼这里在写他与闰之所生的第一个儿子苏迨,这孩子长到三四岁,依然不会说话、无法走路,苏轼在杭州做通判时,曾亲自带着迨儿去天竺寺,请那里的高僧辩才大师给他医治,大师手到病除,还收苏迨为俗家弟子。后来苏轼又多方延请道人为他布气、医治,才使他慢慢恢复成正常孩童的样子。

“我有长头儿,角颊峙犀玉”。这是苏轼《致辩才》诗中对苏迨的描写,就是狱中遗诗中所说的“犀角”儿。苏轼和天下父亲一样,儿子再有缺陷,也是自己最爱的宝贝,所以他才用相书的“伏犀骨”、“龙角骨”来称儿子,并以“眼中”与“身后”对举,表明在他眼里,带有病症的儿子,依然是他心魂所系、最为关心。这里不仅隐含着他对儿子的关爱,更深的是对生这孩子的母亲——闰之的最为宽容、也最体己的肯定。

15

东南梨花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创作背景——

诗作于北宋熙宁十年(1077),当时苏轼已经四十一岁,经历了众多的家庭变故,母亲、妻子、父亲相继辞世。在政治上,因为王安石变法而引起的新旧党争,苏轼离开朝廷,带着淡淡的忧愁,在地方为官。熙宁九年(1076)冬天,苏轼离开密州(今山东潍坊诸城),接任苏东坡密州知府职位的是孔宗翰。第二年春天,苏轼到徐州赴任,写了五首绝句给孔宗翰。这是其中的一首。

这是一首感伤的诗,诗人因为梨花盛开而感叹时光的流逝。这首诗抒发了诗人感叹春光易逝、人生短促的哀愁,也抒发了诗人淡看人生、从失意中得到解脱的思想,寄予了作者自己清正坦荡的风骨。

16

琴诗

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17

六月二十日夜渡海

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

空余鲁叟乘桴意,粗识轩辕奏乐声。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

创作背景——

绍圣元年(1094年),宋哲宗亲政,蔡京、章惇之流执掌朝政,专整元祐旧臣;苏轼更成了打击的主要对象,一贬再贬,由英州(广东英德)而至惠州,最后远放儋州,前后七年。直到哲宗病死,才遇赦北还。这首诗,就是元符三年(1100年)六月自海南岛返回时所作。

该诗回顾了诗人被流放到南方的经历,表现了他北归的兴奋之情,九死不悔的倨傲之心和坚强自信、旷达豪放的襟怀。全诗多次运用“比”的手法,韵味深远。

18

初到黄州

自笑平生为口忙,老来事业转荒唐。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

逐客不妨员外置,诗人例作水曹郎。只惭无补丝毫事,尚费官家压酒囊。

创作背景——

苏轼因被御史中丞李定及舒亶、何正臣等人诬陷,于1079年(元丰二年)八月十八日被押赴台狱勘问(即“乌台诗案”),历时一百三十日,十二月二十八日获释出狱,责授检校水部员外郎、黄州团练副使,不得签书公事,令御史台差人转押前去。第二年正月初一离开京师,四日至陈州,二十日至岐亭,二月一日至黄州贬所,寓居定惠院,随僧蔬

食。此诗作于初抵黄州时。

这首诗描写作者初到黄州的所见,深刻地刻画了苏轼初到黄州时的复杂矛盾的心绪。有自嘲自伤,有对权势者的嘲笑,却又以超旷的胸襟对待自己的遭遇,在自然中发现美,在逆境中寻求生活的乐趣,表现了诗人一贯的豁达、乐观。

诗以自嘲口吻开头,此前诗人一直官卑职微,只做过杭州通判,密州、徐州、湖州三州知州,到湖州仅两月便下御史台狱,年轻时的抱负均成泡影,只能说为口腹生计而奔忙。“老来”,诗人当时方四十五岁,这个年龄在古人已算不小了,苏轼作于密州的《江城子》词中便有“老夫聊发少年狂”之句。“事业转荒唐”指“乌台诗案”事,屈沉下僚尚可忍耐,无端的牢狱之灾更使他检点自己的人生态度,“荒唐”二字是对过去的自嘲与否定,却含有几分牢骚。面对逆境,苏轼以平静、旷达的态度对待之。

初到黄州,正月刚过,又寄居僧舍,却因黄州三面为长江环绕而想到可有鲜美的鱼吃,因黄州多竹而犹如闻到竹笋的香味,把视觉形象立即转化为味觉嗅觉形象,表现出诗人对未来生活的憧憬,紧扣“初到”题意,亦表露了诗人善于自得其乐、随缘自适的人生态度。苏轼这种“能从黄连中嚼出甜味来”的精神是最应令人钦敬的,这种豁达、乐观的精神,使他在黄州的五年政治上的低谷时期(政治上不可能有任何作为),却在创作上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前赤壁赋》、《后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等大批著名词篇均写于这一时期,苏轼成了古代文学家中身处逆境而大有作为的典范,苏轼“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鲁迅语)的高尚思想境界成为后人之表率。

“诗穷而后工”,“只惭”句有几分无奈,但并不把它作为完全无所作为的理由,政治上不能有所作为,文学上却可以大有作为。黄州成了苏轼一生词与文章创作的顶点,也奠定了他在中国文坛的地位。这首诗一反古代诗人在遭受打击时鸣冤叫屈、叹老嗟卑的惯

例,虽自嘲不幸,却又以超旷的胸襟对待,后世诗作唯有鲁迅的一首“运交华盖”与其相似。

19

花影

重重叠叠上瑶台,几度呼童扫不开。刚被太阳收拾去,却教明月送将来。

创作背景——

这首饶有趣味的小诗,大约创作于熙宁九年(1076年),是在王安石第二次出任宰相后,苏轼创作的一首诗。该诗表面上写花影,实际上是影射王安石,对王安石新政的不满。这是一首咏物诗,诗人借吟咏花影,抒发了自己想要有所作为,却又无可奈何的心情。

20

海棠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创作背景——

这首绝句作于宋神宗元丰七年(1084年),时作者被贬黄州任团练副使已经五个年头。

21

送惠州押监

一声鸣雁破江云,万叶梧桐卷露银。我自飘零足羁旅,更堪秋晚送行人。

22

於潜僧绿筠轩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旁人笑此言,似高还似痴。

若对此君仍大嚼,世间那有扬州鹤?

创作背景——

熙宁六年(1073年)春,苏轼出任杭州通判时,从富阳、新登,取道浮云岭,进入於潜县境“视政”。於潜僧慧觉在於潜县南二里的丰国乡寂照寺出家。寺内有绿筠轩,以竹点缀环境,十分幽雅。苏轼与僧慧觉游绿筠轩时,作此词。

这首诗是借题“於潜僧绿筠轩”歌颂风雅高节,批判物欲俗骨。诗以议论为主,但写得很有风采。

据《晋书·王徽之传》记载,王羲之的儿子王徽之,为人高雅,生性喜竹。有一次,

他寄居在一座空宅中,便马上令人种竹。有人问其原故,他不予正面解释,“但啸咏指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这“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便是借此典而颂于潜僧。因为典故中有着那样一位风采卓异的形象,诗入又用了“可”、“不可”这样的选择而肯定的语气,一位超然不俗的高僧形象便立刻跃然纸上。

“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是对“不可使居无竹”的进一步发挥。它富哲理,有情韵,写出了物质与精神、美德与美食在比较中的价值;食无甘味,充其量不过是“令人瘦”而已;人无松竹之节,无雅尚之好,那就会“令人俗”。这既是对于潜僧风节的赞颂之语,也是对缺乏风节之辈的示警。接着用“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医”申足此意,就更鞭辟入里。一个人,最重要的是思想品格和精神境界。只要有了高尚的情操,就会有松柏的孤直,梅竹的清芬,不畏强暴,直道而行,卓然为人;反之,就会汲汲于名利,计较于得失,随权势而俯仰,视风向而转移,俗态媚骨,丑行毕现。这种人,往往自视高明,自以为得计,听不进奉劝,改不了秉性,所以诗人说这种“俗士不可医”——医之无效。这一段的特点是:出语精警,议论精辟,发人深省。

文似看山不喜平。上面全是诗人议论,虽出语不凡,但若直由诗人议论下去,便有平直之嫌,说教之讥。因而下段重开波澜,另转新意。由那种“不可医”的“俗士”站出来作自我表演,这就是修辞学中的“示现”之法:“旁人笑此言:'似高还似痴’”这个“旁人”,就是前面提到的那种“俗士”。他听了诗人的议论,大不以为然;他虽然认为“不可使居无竹”是十足的迂阔之论,腐儒之见,但在口头上却将此论说成“似高、似痴”,从这模棱两可的语气里,显示了这种人世故、圆滑的特点;他绝不肯在论辩中作决绝之语而树敌。

下面是诗人对俗士的调侃和反诘:“若对此君仍大嚼,世间那有扬州鹤!”诗意谓:又想种竹而得清高之名,又要面竹而大嚼甘味,人间何处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

这等美事。名节高的人难得厚富,厚富的人难得名高;做官的人无暇学仙,得道的人无暇做官;食肉的人无高节,高节的人不食肉;两种好处都不能兼得,多种好处就更不能兼得了。

这首诗以五言为主,以议论为主。但由于适当采用了散文化的句式(如“不可使居无竹”、“若对此君仍大嚼”等)以及赋的某些表现手法(如以对白方式发议论等),因而能于议论中见风采,议论中有波澜,议论中寓形象。苏轼极善于借题发挥,有丰富的联想力,能于平凡的题目中别出新意,吐语不凡,此诗即是一例。

23

有美堂暴雨

游人脚底一声雷,满座顽云拨不开。天外黑风吹海立,浙东飞雨过江来。

十分潋滟金樽凸,千杖敲铿羯鼓催。唤起谪仙泉洒面,倒倾鲛室泻琼瑰。

创作背景——

有美堂,在杭州吴山最高处,左眺钱江,右瞰西湖。堂名“有美”,是因宋仁宗赐梅挚诗句“地有吴山美,东南第一州”而取的。欧阳修曾作《有美堂记》,时人也纷纷吟诗作文题吟此堂。《有美堂暴雨》是苏轼于宋神宗熙宁六年(1073年)初秋作。

这首《有美堂暴雨》是苏轼即景诗中的力作之一。诗以雄奇的笔调、新妙的语言有声有色地摹写了诗人于有美堂所见骤然而至的急雨之景。暴风雨是大自然中最能震慑人心的壮观之一。苏轼生性豁达爽朗,对暴风雨特别欣赏,写了多首诗进行描摹赞叹。这首诗由

于是在吴山顶上的有美堂中所写,气势更为雄伟壮大。

24-25

新城道中二首

东风知我欲山行,吹断檐间积雨声。岭上晴云披絮帽,树头初日挂铜钲。

野桃含笑竹篱短,溪柳自摇沙水清。西崦人家应最乐,煮芹烧笋饷春耕。

身世悠悠我此行,溪边委辔听溪声。散材畏见搜林斧,疲马思闻卷旆钲。

细雨足时茶户喜,乱山深官清。人间岐路知多少,试向桑田问耦耕。

创作背景——

这两首诗是苏轼在去往新城途中,对秀丽明媚的春光,繁忙的春耕景象的描绘。第一首诗主要写景,景中含情,反映了作者当时欢乐心情,也表现了他厌恶俗务、热爱自然的情趣。第二首着重抒情,情中有景,透露出一种归隐之意以及对自然的热爱之情。

26

送惠州押监

一声鸣雁破江云,万叶梧桐卷露银。我自飘零足羁旅,更堪秋晚送行人。

27

和子由四首.送春(熙宁八年1075年)

梦里青春可得追,欲将诗句绊馀晖。酒阑病客惟思睡,蜜熟黄蜂亦懒飞。

芍药樱桃俱扫地,鬓丝禅榻两忘机。凭君借取法界观,一洗人间万事非。

苏辙原唱——

春去堂堂不复追,空余草木弄晴晖。交游归雁行将尽,踪迹鸣鸠懒不飞。 老大未须惊节物,醉狂兼得避危机。东风虽有经旬在,芳意从今日日非。

创作背景——

本首诗是苏轼《和子由四首》中的一首。苏辙于公元1074年(熙宁七年)春末任齐州(治所在今山东济南)掌时,作《次韵刘敏殿丞送春》,苏轼诗就是和这一首的,可称和诗的和诗。但苏轼《和子由四首》并非与原唱作于同时,因为其中的《首夏官舍即事》有“令人却忆湖边事”句,湖指杭州西湖,“忆”字表明作这四首和诗时已不在杭州。苏轼是熙宁七年月间由杭州通判改任密州知州的,十一月到密州任,苏诗旧注本系此诗于熙宁八年密州任上作,是大体可信的。这首诗表达了作者对于春事的感伤,对于宦海的沉浮,不执着于一时、心灰意懒的感伤。诗写得含蓄有味,别有深情。

赏析——这是一首七律,律诗的格律已经很严,而次韵诗又多一重,不易写好。苏轼诗中的次韵之作竟达三分之一。有人指责他骋才,搞文字游戏。其实,艺术本来就是

戴着枷锁跳舞,越严,表演越自由,越能赢得观众的喝彩。

苏辙的原唱是:“春去堂堂不复追,空余草木弄晴晖。交游归雁行将尽,踪迹鸣鸠懒不飞。老大未须惊节物,醉狂兼得避危机。东风虽有经旬在,芳意从今日日非。”这当然不失为一首佳作,抒发了伤春之情,寄托了身世之感。但与苏轼和诗相比,却略逊一筹。

原唱的首联是惜春,和诗的首联却语意双关,既可说是惜春,又可说是伤时,感伤整个“青春”的虚度,内涵丰富得多。出句以反问语气开头,着一“可”字,表示“青春”已无可挽回地消逝了,比原唱的陈述句“不复追”,语气强烈得多。杜甫《曲江》诗有“何用浮名绊此身”句,苏轼反用其意,表示“欲将诗句绊余晖。”诗名虽也是浮名,但诗人已把功名事业一类浮名排除在外了,也就是“我除搜句百无功”、“更欲题诗满浙东”(《秀州报本禅院乡僧文长老方丈》)之意。青年苏轼“奋厉有当世志”,本以“致君尧舜”为目的。但这种雄心壮志早已像春梦一般过去了。他因同王安石的分歧被迫离开朝廷,无法施展抱负,只好以“搜句”来消磨时光。这对他来说是很痛苦的,可见开头两句就感慨万端,有很多潜台词。

颔联“酒阑病客惟思睡,蜜熟黄蜂亦懒飞。”紧承首联,进一步写自己的心灰意懒。前句直赋其心灰意懒之情,以“惟”字加强语气;后句用一“亦”字,以黄蜂之懒比己之懒。

颈联“芍药樱桃俱扫地,鬓丝禅榻两忘机。”是化用杜牧《题禅院》“今日鬓丝禅榻畔,茶烟轻飏落花风”句意,出句写景,遥接首句的伤春,“俱扫尽”的“俱”字说明春色已荡然无存;对句抒情,是“酒阑”句的进一步发挥,说自己淡泊宁静,泯除机心,不把老病放在心上。

尾联“凭君借取法界观,一洗人间万事非。”是进一步抒情,作者想要借《法界观》里的“圆融无碍之说”洗刷世间之烦恼。

苏辙原唱颔联是比,颈联是赋,对仗平稳。苏轼和诗中间两联颇富变化,元人方回称其情和景相互交织,虚虚实实,“一轻一重,一来一往”(《瀛奎律髓汇评》卷二十六)。此诗尾联上句五仄落脚,下句不作拗救,正是“诗律颇宽”的表现。虽然未守诗律,但有“神妙流动”之感。

这首诗表达了作者对于春事的感伤,对于宦海的沉浮,不执着于一时、心灰意懒的感伤。诗写得含蓄有味,别有深情。

28

望湖楼晚景(1072年)

横风吹雨入楼斜,壮观应须好句夸。雨过潮平江海碧,电光时掣紫金蛇。

熙宁五年(1072)苏轼被派遣担任杭州州试的监试.试院余暇,得以到凤凰山上的望海楼闲坐,写下这首诗.原五首,分别咏江潮,雨电,秋风,江景,各具情韵.

29

正月二十日与潘郭二生出郊寻春

东风未肯入东门,走马还寻去岁村。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江城白酒三杯酽,野老苍颜一笑温。已约年年为此会,故人不用赋《招魂》。

创作背景——

元丰四年(公元1081年)正月二十日,苏轼往岐亭访陈慥,潘丙、古耕道、郭遘将他送至女王城东禅院。元丰五年(公元1082年),苏轼四十七岁。他于这一年正月二十日与潘、郭二人出城寻春,为一年前的同一天在女王城所作的诗写下和诗。

苏轼“奋厉有当世志”,而且自信“致君尧舜,此事何难”。但在神宗、哲宗两朝党争中几经起落,而其“立朝大节极可观,才意高广,唯已之是信”(马永卿《元城语录》),又从不“俯身从众,卑论趋时”(《登州谢宣诏赴阙表》),遂使他一生陷于无边的灾难之中。苏轼对待历时三十年的灾难,总的态度是“随缘自适”,但各个时期又有不同。刚开始的时候,他赴密州途中说过“用舍由时,行藏在我”(《沁园春》词)的话,那时还有还朝的愿望。乌台诗案中他自料必死无疑,谁知未死。而贬去黄州,恍如隔世;经过这一次打击,“平时种种心,次第去莫留。”(《子由自南都来陈三日而别》)他在黄州“求所以自新之方”,反觉“不可胜悔”,“今虽改之,后必复作”,不如“归诚佛僧,求一洗之,……则物我相忘,身心皆空。”(《黄州安国寺记》)再从他在黄州的诗词文赋和种种活动看,他对起复还朝已失去信心。

旧地重游,了如春梦;三杯白酒,一笑苍颜。这样无聊地打发日子,诗人是不甘心的,但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这个问题,作者是不可能找到正确的答案的,因此,苦闷就不可能排除,有时他采取了一种缘情自适,强为豁达的态度,写出了豪放清雄的诗篇,但依然掩盖不了内心的悒郁。

苏轼在黄州寄情诗书山水,寄情新交故旧,尤其是切望惠及百姓,迥异于失意文士的

消极避世。他的画像自题诗说:“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澹州。”也不应看作牢骚反话。他在最失意最痛苦之时,总在努力使自己和大家都得到安慰,都生活得愉快些,这是他度过一切灾难的精神力量。他临死时对儿子说:“吾生不恶,死必不坠。”人们敬仰他、纪念他,一个原因是他的诗、词、文、书、画五艺俱绝,另一原因就是他有一腔正直忠厚的心肠,一种开阔旷达的襟怀。

30

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其一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创作背景——

宋神宗熙宁五年(1072),作者在杭州任通判。六月二十七日,他游览西湖,在船上看到奇妙的湖光山色,再到望湖楼上喝酒,写下五首七言绝句,此为第一首。

31

武昌酌菩萨泉送王子立

送行无酒亦无钱,劝尔一杯菩萨泉。何处低头不见我?四方同此水中天。

创作背景——该诗是描写的是诗人在武昌送别侄女婿王子立时的情形,同时也表达了诗人对王子立的赠别之情和美好祝愿。

诗的开头一、二句“送行无酒亦无钱,劝尔一杯菩萨泉。”描写了诗人自己为王子立送行,因为囊中羞涩,无钱买酒。但是作者心中是否因此而内疚呢,当然不是。因为诗人苏轼是一个清静、淡泊之人,他以一种达观的态度来对待人生,虽然是无酒无钱,但也毫不介意,酌一杯清甜的菩萨泉,以水代酒,照样可以见出真情。这首诗的三、四两句“何处低头不见我?四方同此水中天。”寓含禅意。《楞严经》说:“有佛出世,名为水天,教诸菩萨,修习水观,入三摩地。”作者由菩萨泉之名联想到水天之佛,由泉水映出自己的影子联想到“修习水观”,此处泉水可以照见“我”,别处的泉水不也是同样可以照见“我”吗。四方之水,如菩萨泉一样,水中映人,水中映天。末尾两句正是劝告人们“修习水观,入三摩地”,进入禅悟之境。

九日次韵王巩 苏轼

我醉欲眠君罢休,已教从事到青州。鬓霜饶我三千丈,诗律输君一百筹。

闻道郎君闭东阁,且容老子上南楼。相逢不用忙归去,明日黄花蝶也愁。

创作背景——这首诗作于元丰元年(1078)九月九日,是苏轼在九九重阳日,与诗友王巩等在一起赏菊、饮酒时的即兴和答。

诗写重阳赏菊,就地取材,寓意于菊花、蝴蝶,又借秋色表现诗人年老而乐天的情怀。最后一句其实是想表达自己怀才不遇的境遇,暗示自己就如同明日的菊花一样。全诗精细收敛,清秀细密,总体较为清逸,但也有老健疏放如杜诗者。

诗写登高赏菊,把酒赋诗,难得一聚,酒喝醉了也要多看一会儿菊花,不要急忙打算回家。因为今日黄花盛开,明日黄花凋零,时光不再,就没有什么好看的了。诗人赋蝴蝶

以人情。秋天,菊花独放,是蝴蝶唯一的依傍,眼见菊花重阳节后也将憔悴无花可依,不禁犯愁。蝶愁实际是人愁,蝶都知愁人更愁。直说人愁太直露、太扫兴、煞风景。由蝶愁寓人愁,含蓄委婉,诗意更浓。秋天蝴蝶和菊花关系密切,让蝴蝶寓人愁最合情理。“闻道”四句意思是说,如果在九月九重阳节之后去欣赏菊花,那时金黄的菊花已经枯萎,观赏时也就没什么趣味了。苏轼咏叹“明日黄花蝶也愁”,其实是想表达自己怀才不遇的境遇,暗示自己就如同那过时的菊花一样。

47

观潮

庐山烟雨浙江潮,未至千般恨不消。到得还来别无事,庐山烟雨浙江潮。

翻开苏轼的诗集,描写庐山和杭州的诗篇可说不少,但是这一首《观潮》所流露的思想感情却很特别,极具禅味。

就苏轼的庐山诗而言,他写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就别开生面;他写的西湖诗“波光滟潋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装浓抹总相宜”也独步古今。前者哲理趣味极浓,说明如陷在里面跳不出来,就常被现象迷惑而看不到客观事物的。后者观察景物敏锐而深刻,譬如恰到好处。《观潮》一诗,也是继于以往人生体验,看清自己心随境转、杂念丛生的冲动之后的淡雅,不随着冲动妄念走。

从诗的命意看,可以看出诗人对庐山的风景和钱塘江潮慕名已久,常萦于梦寐。似乎如果不能身历庐山之境,一赏烟雨迷濠之奇;如果不能目睹钱塘江潮,一看它万马奔腾,

势撼山岳之壮,真是辜负此生,千般遗憾,难以消解。可是后来攀登庐山,出任杭州刺史,饱览了庐山的烟雨,欣赏了一年一度的钱塘江潮,反倒觉得客观的景物究竟是旷世稀有还是平淡无奇,也不过是自己主观意识的驱动。烟雨的聚散飘忽,江潮的自来自去,似乎不再那么激烈澎湃,不过是风幡不动心妄动。

以禅理入诗的历代诗人都有,唐代的王维可以说是代表,因为他追慕隐逸恬静,后来更皈依佛教,所以很多诗表现了出尘的思想。如“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自顾无长策,空知返旧林。”都是例证。苏轼在经历过宦海风涛,经历了人生道路上的许多坎坷之后,产生“及至到来无一事”的禅语,也是烦恼即菩提的真实价值。

苏轼借《观潮》为题,抒写了一种经历妄念躁动,转而豁然超越的思想,有佛家的禅宗情调。所谓禅宗,有南北之分,北宗强调“住静观心”、“慧念以息想,极力以摄心”;南宗则提倡“心性本净、佛性本有、觉悟不假外求”以达到“无念为宗”。苏轼在诗中说的“及至到来无一事”,就是把自己妄念看清,恍然看清自己之后,细想这与苏轼当初未来时的千般期待、万分遗憾,显得很可笑了。

50

春日

鸣鸠乳燕寂无声,日射西窗泼眼明。午醉醒来无一事,只将春睡赏春晴。

46

东坡

雨洗东坡月色清,市人行尽野人行。莫嫌荦确坡头路,自爱铿然曳杖声。

东坡是一个地名,在当时黄州州治黄冈(今属湖北)城东。它并不是什么风景胜地,但对作者来说,却是灌注了辛勤劳动、结下深厚感情的一个生活天地。宋神宗元丰初年,作者被贬官到黄州,弃置闲散,生活很困窘。老朋友马正卿看不过眼,给他从郡里申请下来一片撂荒的旧营地,苏轼加以整治,躬耕其中,这就是东坡。诗人在此不只经营禾稼果木,还筑起居室——雪堂,亲自写了“东坡雪堂”四个大字,并自称东坡居士了。所以,他对这里是倾注着爱的。

诗一开始便把东坡置于一片清景之中。僻冈幽坡,一天月色,已是可人,又加以雨后的皎洁月光,透过无尘的碧空,敷洒在澡雪一新、珠水晶莹的万物上,这是何等澄明的境界!确实当得起一个“清”字。谢灵运写雨后丛林之象说:“密林含余清”。诗人的用字直可追步大谢。

诗人偏偏拈出夜景来写,不是无谓的。这个境界非“市人”所能享有。“日中为市”,市人为财利驱迫,只能在炎日嚣尘中奔波。唯有“野人”,脱离市集、置身名利圈外而躬耕的诗人,才有余裕独享这胜境。唯幽人才有雅事,所以“市人行尽野人行”。这读来极其自然平淡的一句诗,使我们不禁从“市人”身上嗅到一股奔走闹市嚣尘的喧闹气息,又从“野人”身上感受到一股幽人守志僻处而自足于怀的味道,而那自得、自矜之意,尽在不言中。诗人在另一首诗里说:“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谷。”那虽是咏定惠院海棠的,实际是借海棠自咏身世,正好帮助我们理解这句诗所包含的意境。

那么,在这个诗人独有的天地里,难道就没有一点缺憾吗?有的。那大石丛错、凸凹

不平的坡头路,就够磨难人的了。然而有什么了不起呢?将拐杖着实地点在上面,铿然一声,便支撑起矫健的步伐,更加精神抖擞地前进了。没有艰险,哪里来征服的欢欣!没有“荦确坡头路”,哪有“铿然曳杖声”!一个“莫嫌”,一个“自爱”,那以险为乐、视险如夷的豪迈精神,都在这一反一正的强烈感情对比中凸现出来了。这“荦确坡头路”不就是作者脚下坎坷的仕途么?作者对待仕途挫折,从来就是抱着这种开朗乐观、意气昂扬的态度,绝不气馁颓丧。这种精神是能够给人以鼓舞和力量的。小诗所以感人,正由于诗人将这种可贵的精神与客观风物交融为一,构成浑然一体的境界;句句均是言景,又无句不是言情,寓情于景,托意深远,耐人咀嚼。同一时期,作者有《定风波》词写在风雨中的神态:“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与此诗可谓异曲同工,拿来对照一读,颇为有趣。

诗的第一段,通过景物描写,突出当时的静。说明作者对田园生活的热爱,对世俗名利的不屑,但愿长醉山水间之意。

9

城中担上卖莲房,未抵西湖泛野航。旋折荷花剥莲子,露为风味月为香。

10-12

陌上花三首

游九仙山,闻里中儿歌陌上花,父老云,吴越王妃每岁春必归临安,王以书遗妃曰: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吴人用其语为歌,含思宛转,听之凄然。而其词鄙野,为易之云。

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是昔人非。遗民几度垂垂老,游女长歌缓缓归。

陌上山花无数开,路人争看翠軿来。若为留得堂堂去,且更从教缓缓回。

生前富贵草头露,身后风流陌上花。已作迟迟君去鲁,犹教缓缓妾还家。

九仙山:在杭州西,山上无量院相传为葛洪、许迈炼丹处。吴越王妃:指五代吴越王钱俶之妃。

迟迟:《孟子·尽心下》:“孔子之去鲁,曰:'迟迟吾行也,去父母国之道也。”’比喻钱俶离杭州朝宋,迟迟其行,恋恋不舍。

第一首对吴人歌《陌上花》事作了概括的叙述。首句由眼前景物写起:春天时节,陌上鲜花盛开,蝴蝶在翩翩飞舞。这迷人的春色,跟“吴越王妃每岁春必归临安”时的景象并无不同。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吴越王朝早已灭亡,吴越王妃也已不复存在,只留下了令人凄然的故事传说。故次句紧承首句,转出“江山犹是昔人非”,由眼前的景物联想到已成过往的人事,两相对照,发出了“江山依旧,人事已非”的感概。三四两句着眼于吴人歌《陌上花》事。尽管吴越王朝的遗民已渐渐地衰老,但游女们仍在长声歌唱《陌上花》,以寄托对王妃的追忆与悼念。这说明《陌上花》流传颇广,在吴人中有很强的生命力。

第二首写吴越王妃春归临安情景。春天来了,陌上的无数山花争奇斗艳,王妃按照惯

例,乘坐富丽的翠軿,又来到了临安,吸引了过往的路人竞相观看。诗人以“山花”“翠軿”来衬托王妃的青春美貌,又以“路人争看”渲染王妃归来的盛况,透露出吴越王朝曾有的一点承平气象。三四句是设想之辞。意谓如能留得青春在,王妃即可遵从吴越王的嘱咐“缓缓而回”,尽情观赏临安旖旎的春光。“堂堂”,指青春。唐薛能诗云:“青春背我堂堂去,白发摧人故故生。”青春,一语双关,有青春年华,也有春天之意,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云:“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结伴好还乡。”然而,无论是春天还是人的青春年华,都不可能永存长在,因而,“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之类的风流轶事也必然有终结之时。

第三首慨叹吴越王的去国降宋。头两句即以鲜明的对照说明:吴越王及其妃子生前的富贵荣华,犹如草上的露珠,很快就消失了,但其风流余韵死后仍流传于《陌上花》的民歌中。前者是短暂的,后者是长久的;帝王的富贵与吴人无关,而他们的风流轶事,由于含有普通人的情感、爱情的因素以及多少带有悲剧的色彩,故能引起人们的兴趣,以致通过民歌来传诵。最后两句写吴越王虽然已去国降宋,丧失了帝王之尊,却仍保留着“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惯例;可叹的是,“王妃”的身份已改变为“妾”,“路人争看翠軿来”的盛况大概不会再出现了。细品诗味,其中不无诗人的深沉感概和委婉讽喻。

这三首诗中都贯穿了“江山犹是昔人非”的历史哀思,而宛转凄然则成为作者的抒情基调。全诗虽以“吴越王妃每岁必归临安”的轶事为题材,却委宛曲折地咏叹了吴越王朝的兴亡,带有怀古咏史的性质。诗中感慨人世荣华富贵,虚名浮利的过眼云烟,皆如那草头露,陌上花,转眼即消逝凋谢不见;人们生前的一切荣华富贵,全如那清晨草头上的露水,不多久就散发消失;死后所留下的美好名声,也全如那路上的花朵,很快就会凋枯谢落。民歌原来就“含思宛转,听之凄然”,经苏轼润色创作的《陌上花》,既保留了民歌的基本内容,形式及其朴素自然的风格特质,又显得语言典雅,意味深长,诗情凄宛。诗中多用叠字,如“垂垂”,“缓缓”,“堂堂”,“迟迟”等,不仅恰切地描摹了人物的

情态,且能增加节奏感和音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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