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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下的杂碎生活(修改稿)

来源:华佗小知识


我原以为住进老城墙里的书院门就可以享受到清静的生活,完全躲避开城外城中村那泼烦杂碎的夜间影响 ,可是后来的一切证明了这种努力是徒劳的.

我的起初的反感象妊娠期的妇人,呕吐的频率愈高,愈把最初的反应不当回事.随着我的单身生活的结束,新生活的开始,我开始重新审视我身下边压着的这座城市,当然也包括我现在居住的那个院子.有时体面如新婚夜里被一对新人蹂皱的床单, 有时则是一张巨大的风干的尿不湿,更象阳台上晾晒的小衣小裤之类的东西,表面杂乱无章,但根本上又一定是和谐统一的.

我住的院子只是一个点.我至今都不承认这个点将来会成为这个城市的全部.

唱秦腔的姐姐

姐姐的工作在夜间的护城河边,属于昼伏夜出的那种.

开心的日子,姐姐总是在院子的二楼一边炒菜做饭,一边高亢嘹亮的来一段,有时居然还有流行歌曲.我和妻总是可以享受这种清唱带来的快乐.

刚住进34号的时候,受别人的邀请,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去了位于文艺路北口的一个秦腔

茶座.姐姐也在,我因为认识且碍于面子,鬼使神差的搭了两条红.自此,便被她视为自家人.

关于搭红,是西安秦腔茶座里特有的一种表达方式.如果你特别欣赏谁的演唱,可以现场花钱买上红色的绸布,送到舞台边的架子上.演员自然从中抽成.如10元钱可以买一条红.更有甚者50元送一个花篮.那花篮绝不是鲜花,是绢花.不管是搭红或送花篮,都是赏钱的另一种形式,被秦腔茶座的人雅化,用绸布和花篮取而代之.

茶座里是不收任何费用的,来了就是客.不管生疏.无论老少贵贱,一落座,便有殷勤的姑娘走上前去上茶献果,最最令人不解的事,彼此打招呼的方式很奇怪,就直接摸手.彼此轻轻碰一下,再自个忙自个的.

姐姐在舞台上容光焕发,唱腔嘹亮.

台下一群人不时阵阵喝彩.

一个叫永辉的先生高叫到:刘二搭红两条,张三搭红十条,接着手中攥了几张红票子.

我只知道,姐姐今晚又挣多了.

后来的情形是,姐姐交了好多朋友,都是男人.每隔几天,我们的楼上就要换一张新面孔.姐姐的门也是打开后关上再打开再关上再再打开再再关上.

午夜或凌晨更是迷乱.好象是在洗东西,一盆一盆接着另外的一盆一盆的水往下水倒..

后来的很多个早上,我的关于城市的梦,总在潮湿而充满尿臊味的黎明醒来.

画家和他的第三个老婆

春五月,我们的院里又住进来一户新的人家.搬东西的时候,我看见一些笔墨纸砚.不用问,肯定又是一个画家.因为在书院门这个地方,画家象草一样多.

男人长得很兵马佣.是浓眉大眼高鼻梁厚嘴唇的那一种.他的老婆,看样子是他老婆.也是浑身滚圆土生土长的关中婆姨.两人在房间里私下说话,也是跟吵架似的,那声音给人造成的错觉是吵着吵着马上就可以把楼板掀掉.

从那时开始,男人晚上画画,女人白天在碑林博物馆门口的城墙下卖画.卖品主要都是人物画像,以唐朝捉鬼进士钟馗为题材.

日子久了,我们依照姓氏,叫他廉老师.叫他老婆廉嫂子.

六月的一天,不知为了何事,真的打起来啦.妻就去将廉嫂子拉到我家的房间.但见廉嫂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妻诉苦:“他的前两个老婆都让他打跑了,他现在还想打我,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的那个在乡下上学的女儿的学费他也不管,就因为不是他亲生的,他只顾自己的女儿,良心让狗吃了--------呜呜呜------以前在乡下,画画是个穷光蛋,只有我跟了他,他还不珍惜.呜呜呜------

八月,西安为了迎接世界古遗址大会的举行,政府开始对顺城巷进行全面改造.书院门的字画一条街也成为改造的重点.所有在书画一条街上摆摊的商贩也得到整治.廉嫂子的画摊也难以幸免.

因为无法支付高额的摊位费,廉老师的字画生意开始受到极大的影响.

后来,我总看见廉老师狭小的画室里整夜烟雾缭绕,刺鼻的劣质雪茄味弥漫在整个小院里.廉嫂子也开始出去找工作,最后在一家缝纫铺做小工.

腊八那天,我看见廉老师穿着一件崭新的手工小马甲在画画,画案上还放着一瓶普太白.

我想租个厕所

中国这么多城市,厕所形象不知怎么样.西安的厕所也是蛮多的,但很隐蔽,并且使我吃尽了苦头.

我们这个院子没有公用的厕所,大家都要赶到院门外的古槐树旁的一个破厕所解决内急.

今年夏天西安搞创卫,我们那个叫咸宁学巷的街道终于引来了一个领导.领导看了看苍虫乱飞的厕所,很是恼火,挥挥手说百姓身边无小事,扒掉旧厕盖新厕.最后反复强调一定要保证内外洁净,并有专人负责.

领导走了.旧厕倒了.

大家可激动了.甚至有人中午吃饭端着碗还在议论关于建设新厕的事情.

一个月后,厕所建成了.上新厕的人很多.更有甚者,因为新厕的建成,干脆关闭了自家原有的厕所.街道办不知从哪里还请来了一个老头.老头来了就开始走访所有的住户,宣布这个厕所他承包了.每家每人每月收取五元的如厕费.

我们那院除了画家廉老师之外都是住的时间比较长的钉子户,没有一个人买他的帐.结果这个糟老头就喝酒,晚上跑到我们的院子里耍酒疯,老廉老廉该交厕所费了的叫个不停.我们一致抵抗,坚持了一个多月.

楼下的陈哥有一天骂骂咧咧从厕所冲出来.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早上如厕即遭到报复.那老头推拖把在我蹲池的地方捣鬼,冰凉的污水溅向屁股.我的妻一天也向我诉苦说,她们的厕所里堆满了粪便,老汉居然用钉子钉死了一个便池的门.

于是,我和妻商量再租新房一定租个厕所,计划着与这腌臜的城下生活告别.

2005年10月21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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